你猜

刚读了作家东西的一个短篇《私了》。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短篇小说，短促、紧实、饱满又酣畅。尽管我差不多看到一半的时候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只有优秀的短篇小说才能呈现出来的魅力所打动。当然，作家通过主人公所展露出来的情感更是感人至深。也许这正是一个作家的幸福所在，通过文字和故事，深入到人类情感的深处，触及它、思考它、丰富它并将它展现给世人。

这个小说的样式太独特了，它把所有感情放在了一个小说里面。通篇就是一对中老年夫妻的对话，他们是一个孩子的父母。这个父亲呢，他把儿子的死亡，创新成一个故事。他是主创，引导妻子也加入这个故事的创作。在对这个故事的创作和讲述中，儿子的形象，对儿子的回忆，对儿子的纪念也自然展开。不仅于此，还有父母对儿子仓促结束的人生的原本有的所有想象和期待。这让我想到了余华的一个长篇《许三观》。在物质匮乏的时代，这个我所见过的最为动人的小说人物，他用嘴巴给饥肠辘辘的儿女们炒了一道一道好菜，于是吞咽的口水声此起彼伏。而在这个故事的讲述中，交替响起的则是母亲的笑声和父亲流下泪水的声音。

为什么要把一个事故变成一个故事呢？小说没有忽略它的合理性。因为这个母亲她本身有心脏病，信息只能一点点一点点来放，不能一下子把结果告诉她，否则的话，就像擂大锤一下子就把她捶死了。这样的写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小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越来越强大的张力。

这个故事的最后就是儿子真实的事故。潮水一波一波的，看似涌起却是潮退，全部退却后，礁石最后裸露了出来。这个小说，还像在掰一个向日葵盘子，掰一粒，再掰下一粒，直到掰到最后，剩下一个空白盘出来。我们不能不接受这样残酷的结局，就像小说中那对不幸的夫妻，那名仓促中断人生的青年，还有完成后放下笔，默默抽起烟卷的笔名叫做东西的那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