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午睡后起来,可以感觉到空气中酷暑的温度。信步来到后院,看到我昨天搁置在桌上的花生,果实还挂在满身深绿的苗上,仍有泥土的气息。这是昨天克叔叔送的,他那会刚从地里拔来的再新鲜不过的花生了。我剥开几粒送进嘴里,花生的清香在舌尖化开来,却留下一手的泥渣。
细碎的泥渣似梦,揉搓着我童年敏感的耳廓。我进屋问妈妈:“我们家地里有没有新鲜的花生啊?突然好想吃自己煮的新鲜花生。”妈妈说:“我们家没有种花生,别人种了的也差不多都收了。现在不像以前,大家都只种一点点自家吃的,早早地下种,收得也比以前早了。这天气也不像以前,中午都没人敢出门,谁还愿意种那么多花生,顶着暑热去地里劳作。姨奶奶家的花生都晒干了呢。”闻言,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突然无比怀念早已远逝的童年生活!
花生
一切景物都有泥土的芬芳,我记得儿时的风景,泥土中莲藕长得胖乎乎,泥地里藏了许多落花生。一到暑期,我们便成了散养的野孩子。无需闹钟,伴着公鸡打鸣,在晨曦微露,我们就跟着劳作的父母起床,然后呼朋引伴,每人挎着个小篮子,拿着把小锄头,兴高采烈地去别人家收完了花生的地里“盘花生”。
那时的村庄里都是田间小径和林间小道,种庄稼的土地都卧在后山上。早晨,山里的鲜气沁人心脾,氤氲着我们童年丰收的梦。我们一路叽叽喳喳地说话,快活得似林间小鸟。翻过一座小山,再爬上一个小山坡,就可以看到大片的土地。扑鼻的泥土清香令人莫名的兴奋,我们雀跃着奔到花生地里去找那些或散落在地面,或在收割时遗落在地里的花生。地面的花生经过白天烈日的炙烤,大都已干了,走近直接拾起即可。年幼的我们更热衷寻找藏在地下的花生,小锄头欢快地在手中挥舞,有经验的孩子都知道,在已拔掉花生苗的坑里,不用太用力,小锄头轻锄几下,便能看到遗落的小天使。一颗颗躺在那里,仿佛就是为了等我们的到来。捡起它们,一手的泥土香,幻化成一张张如花笑靥。小篮子放一边,一只手锄地,一只手拾花生,我们在父辈那里学到了最快捷的收取方法。大家边聊天边劳动,每个人都会满载而归。
那时的我们都没有手表,却能在看着太阳渐渐爬高,闻到暑热气味的时候,估摸着回家的时间。毕竟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而且我们必须赶在家里人叫我们吃饭前回家。现在想来,我们从小就有感受时间的生活经验,这与现在没有一点时间观念的小朋友们真是大相径庭。带着丰收的喜悦,一群快活的小鸟又原路归家。
到家后,会骄傲地请家里人看我们的劳动果实。有时我会将花生晾晒在地坪里,等它们晒好后,让家人收起来,也算作为家里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有时会让妈妈将刚拾回来的新鲜花生用水洗净,放进高压锅,倒入一锅水,再加一点盐,给家人煮一锅香喷喷的花生。煮好后,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花生,此刻想起来都忍不住地嘴馋!午饭后,便把裤兜揣满,拿去和小伙伴一起分享。透过一张张明媚的笑脸,我看真切了花生细腻的白,童年纯真的美好。
我无忧无虑地童年,在这颗颗饱满的花生中有一堆回忆。想到这里,恍惚仍和小伙伴一起,奔跑在林间,提着小篮子行走在花生地里。耳边响起山坡上你追我赶时急促的喘息声,眼中又看见小伙伴们那一张张真挚明媚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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