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调查
第二天中午，侦探们见到了最初的两位目击者。
会面点选在图书馆的讨论室。对于一所高中来说，这个图书馆实在算得上是卷轶浩繁了。林不清素来是个阅读爱好者，随意翻阅一些感兴趣的藏书就打发掉了等待学生午休的两个小时。
叶弈对看书没那么热爱，不喜电子书这点倒是和林不清如出一辙。此时他的目光像是钉在了某个字上，面前的书已经半小时没有翻动过了。
讨论室的门轻轻地响了两下，进来两位短发的女生。
“我要扮演一个冷漠无情的侦探吗？”林不清悄声问叶弈。
“最好别。”看样子叶弈才负责冰山的人设。
林不清立刻换了一副热情到有点变态的表情，笑眯眯地对两位女生说：“麻烦你们过来，请问怎么称呼你们呢？”
“我是小诗，她是小文。这么叫我们就可以了。”个子稍矮些的女生似乎更加活泼，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和旁边腼腆的同学。
“啊...好的，我们有几个简单的问题。”叶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纸笔，打算简单地记录。
“首先确认一下，你们是九点至九点十分之间到器材室的，器材室当时上锁了，是吗？”林不清率先发问。
“嗯没错，因为我们是九点准时结束训练，然后我们各拿两个球，到器材室肯定在九点零五分左右。然后我放下一个球拿钥匙开门。”小诗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好我再问第二个问题，你们开门后看到的场景是怎样的呢，虽然我知道很残忍，但还是希望你们详细描述一下。”
“当时我们打开灯，就看到墙边有一个女生，上半身放在一个纸箱上，就是那种装冰箱或者洗衣机的硬纸箱，下半身平放在地上...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说平放好像也不太对劲。唉大概就是那样，腰的边缘有血迹，就像是身体中间被人硬加了个箱子似的。”
叶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正在陈述的小诗，提出了他的问题：“所以你们没有进去查看，直接就离开了现场是吗？”
“当时的场景真的太可怕了，怎么可能有勇气去看嘛！我们俩大概只愣了三秒就害怕地扔掉了球转身逃回球场。”小诗的语气里有一些嗔怪，遇到这样血淋淋的画面，两个高中女生没有两腿发软眼前一黑都算是很勇敢了。
“那你们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吗？”
小诗和小文对视了一下，皆摇了摇头。
“后来你们与老师、门卫一起返回现场后，又看到了什么呢？”叶弈停顿了一下，“如果有注意血迹的情况的话也请告诉我。”
“尸体和纸箱都消失了...”小诗说，“门大敞着。”
“仔细回想一下的话，确实也没有见到血迹了。”小文认真地回答，“只有我们两个看到真的好恐怖，好怕凶手会灭口。”
“不会的，jingfang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叶弈努力地调动面部肌肉笑了笑，希望给两个女孩一点安全感。“你们可以回去教室了，谢谢你们。”
送走目击者，林不清毫无形象地跳坐在了桌子上，前后晃着两条腿。
“刚才的陈述你怎么看？可信度高吗？”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和之前局长转述的情形细节一致。”叶弈往椅背上一靠，“并且她们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谎的下意识动作出现。”
“我一直很想知道这种微表情的理论到底有没有理论支撑，还是你单纯的美剧看多了。”林不清似乎对这个论据并不信任。
“那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信任一下我。”叶弈歪了一下脑袋。
“禁止恶意卖萌！”
林不清汗毛倒竖，嚷嚷完之后又继续说：“并且我们还能确认一点，血迹确实是在那十几分钟内清理的，虽然还不能确定后续的化学操作是不是同时完成，但我觉得凶手返回现场二次清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笨蛋才会再来以身犯险。”
“你之前该不会觉得有凶手混在办案人员里的可能性？”叶弈扑哧笑了出来，“你的思路真的是不能缺少任何一个本格的元素。”
“干嘛，有何问题？”
眼看两位侦探又要拌嘴起来，叶弈的手机及时地响了，通知他们可以借假人去模拟凶手逃脱的路线。林不清立刻把刚才的纷争抛诸脑后，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图书馆大楼。
体育馆前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娃娃脸的小jingyuan，脚边歪歪扭扭地放着一个有关节的假人，通体象牙白有一些使用过的痕迹，没有五官和头发，高约一米六左右。
“这个假人大概一百斤左右，两位觉得可用吗？”娃娃脸伸手扶起假人，尽力地展示给侦探。
“太可以了，比我想的精致多了，还以为会是个直挺挺的东西。”林不清满意地点点头，“就是有点儿瘆人，略带恐怖谷效应。”
“那好的，请您在这个物品租借单上签上姓名日期。”娃娃脸的态度依旧毕恭毕敬。
“也太正式了。”林不清接过中性笔和租借单，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在日期一栏写了个10。
“今天都11月2日了。”叶弈提醒到。
“我在想别的事走神了嘛！严格！”林不清嘟嘟囔囔地自我辩解，用力地划掉了10，改写上了11月2日。
“这样就可以了，二位今天可以随意使用，我还有任务就先离开了。”娃娃脸接过纸笔，打了个招呼便迅速离开了。
“我们先来构思一下。假如没有那么巧同一天有两个凶手选择杀人，也就是两起案件的犯人是同一个，而且并没有帮凶的情况下，可能的逃跑路线。”林不清环顾四周，列出了第一种犯人的组成情况。
“首先排除穿过体育馆，会遇到排球队的人。”
“犯人主要可能有两种路线，一是往校门口，门卫已经离开，不排除有同伙开车接应带走尸体。二是往体育馆两侧走，直线到达围墙后抛尸，然后再从那个洞口上山。”叶弈已经把校园的布局摸得清清楚楚。
“好的，你开始实验吧！”林不清难得地表现出了一脸赞同，虽然听起来是在指挥叶弈。
“为什么是我去？”叶弈一脸不解。
“谁让你上次扳手腕把我虐得体无完肤，这一看就是个体力活你不干谁干。”
好吧，勉强算得上是有理有据。
实验比想象中还要辛苦，整一趟模拟不仅要带着假人走半公里，还要走到校园最深处的洞口，再尽快上山下山，路线一根本无法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路线二勉强可以在一个半小时左右完成，但也十分匆忙。
“感觉犯人是一个健壮的男性。”林不清虽然没有搬假人，但还算良心未泯，陪着叶弈走上走下，最后得出了这一结论，“首先分尸就需要很大的力气了，还要搬运、走这么多路。”
“略有道理。”叶弈的衣服都有些汗湿，微微地喘着气，“你一定看过西泽保彦的《解体诸因》吧，你有想过分尸的理由吗？”
“目前还没什么头绪。”林不清大方地承认了，“或许只是单纯的变态杀人魔。”
“那为什么对第二位死者却采取推下悬崖这样的方法呢，不是显得风格太不一致了吗。变态杀人魔一般都会有规律有标志性手法的吧。”叶弈却不允许林不清搪塞过去。
“分析凶手的心理是你的活！”林不清情急之下只好以分工甩锅。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异口同声地说：“我有一个问题。”
“你先说吧。”叶弈表态。
林不清也没有推让：“后山有任何的道路可以开上去吗，有没有可能是开车上山？”
叶弈摇了摇头：“校门口的公路并没有通往后山，连到山脚下都无法。而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在可能的路线上都没有看到过任何类似血迹的东西？”
“你想得确实仔细，不过犯人是把纸箱一并带走，可能尸体装在箱中没有滴血吧，当然也是他运气特别好。不过我们把犯人想得更加完美一点，既然他连漂白水之类的都能带，那带上裹尸体用的塑料布什么的也未尝不可。”
“那听起来就是非常有预谋的杀人了。”叶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椅背上，“我们还要测试两人合伙搬运的情况吗？”
“别别别，光走路我都累得不行了，我估计两个人也快不了多少吧，只有在非常极限的状态下才能完成两桩事件。”林不清也已经精疲力尽，想被针扎到似的疯狂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打电话把假人还回去。”叶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过一会儿就到晚自习的时间了，恐怕我们还是得先了解一下两位死者的背景关系。”
“我能不能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询问啊...”林不清叫苦不迭。
“事不宜迟。”
“好吧...那我晚上想吃外卖的羊肉抓饭。要腿加排双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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