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起个早的,但是困在梦里出不来,等我突然头脑一片清明睁开眼时,天光已大放。
我在这种刚醒却还记得梦境的七成的情况下,通常是会拉着一个人说我的梦的,这个听众一般是老公,他原来经常在我迷迷糊糊说梦话一样讲述时,打开手机偷偷把我的话录下来,现在他不在身边,我如果想记下这个梦,就会冲到电脑前用最快速度把残留的梦境说给他听。
梦里的我想回到小时候的家,说来奇怪,我在梦里想回家多数都是会浮现童年的那个家的样子,迷迷糊糊就会走在那时候的街道上,然而我永远都是迷路中。
在梦里迷路,不是一百次两百次这么少了,恐怕得用千次来计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像我一样频繁地在梦里找家。
我走到一半就觉得不对了,我想返回原来的路重新找,但不知为什么就并没真的回头,我还想我应该拿出导航来指引,但也终究没有拿出,而是凭着感觉往前走去,我还想了一下如果被老公知道我在回家的路上迷路,该怎么笑我呢?又怎么可能回家时迷路呢?后来我干脆随着稀稀拉拉一伙人没头没脑同行着。
一路所经之处我感觉是熟悉的,这种熟悉感很怪,就是我醒来后完全不熟悉,但在梦里是熟悉的,就像我给自己的梦做的设定。而这样的怪异的熟悉感是我的梦常有的。
我记得一个地方有土墙,走过一段后来到一个往下的台阶,下面站着四个人,有两个手里拿着武器,让过去不让回来,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过去了。
开始一切还看得清楚,脚下也踏得实在,经过那四个人后,越来越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什么路,光线也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迷茫。来到一个开阔的地方,似乎是田野和沼泽之类,我又一次觉得自己走错了,觉得应该回去,但又记起自己来过,觉得不如一直往前走走看。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错觉,我现实中就没有到过这类地方。
人似乎变少了,到了一个像是桥下的拱洞一样的地方,空气开始不透明了,有很浓的雾气笼罩着一切,有两个老婆子站着,一左一右,我并不能看清她们,但离我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异常美丽的河在起伏着,那条河是如此清晰,仿佛不被雾气所影响,我开始想那是不是我们市中心那条大河,桥又是不是那座桥,然而一点也不像,那条河是乳白色但完全透明的,就像雾气,像梦幻,在闪闪发光,像月亮溶在里面,它的波浪就像透明的轻纱,我无法描述那种美丽,我到现在眼前还有它的样子。
所有人都过去了,只剩下我,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我退缩了,我说:不,我不想过去了。左边靠我近的那个老婆子道:不用怕,我们会帮你的。然后她指了一下离我远些的对面那个老婆子,她手里端着一碗东西,我更紧张了,我说:不不,我不要,我不想忘记。
我转头就走,我怕她们拉住我,我忘记了是否有任何的阻扰,我心里还想了一下自己要如何通过那两个拿着武器的人,但我不顾一切地要返回。就像穿越一样,后来的场景似乎直接到了家里,沙发上坐着几个人,而我好像已经是个老人,没记错的话恐怕有六十岁了,我把这件事讲给她们听。
她们(或他们)听完后问我:你小时候是不是死过一次,大概六岁那时吧。我开始说没有吧,后来我想他们是不是指我幼年时从楼上阳台摔下去那次?
梦似乎在这个时候醒来的。我其实一直不知道那次我摔下来是几岁,我自己觉得是5岁,但我父母一口咬定是2岁多。他们的记忆其实经常很可疑,相比之下我似乎更愿意相信自己,但随着从小到大他们一次次斩钉截铁地描述,我动摇了一半了。
毕竟不管是两岁多还是五岁,都是幼年,而我对小时候记忆的感觉经常会超越当时的年龄,有一件事我妈一直不相信我记得,因为没有人给我描述过那时的情形,那个时候我才8个月,但那个场景如此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
摔下去的情景,大地急速扑来的感觉,头那一下钝痛的感觉,接着我往坡下滑了一小段,周围人说了什么话,照顾我的阿姨从楼上冲下来把我抱起,这一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模糊地记得一个画面是她抱着我往前跑的背影,之后就不记得了,爸妈说我在医院呆了挺久的,但我全无印象了。
我小时候没有觉得这个背影的记忆是奇怪的,因为孩子缺乏逻辑性,但我今天第一次感到奇怪:我为什么能看到这个画面,我是灵魂掉出来了吗?或者是我自己想象的?我这个人啊,常常分不清想象、梦境和现实,真是糟糕。
永远在梦里找回家的路,是真的因为灵魂迷路过吗?还是因为心里其实永远有无法消除的不安呢?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是真的不喜欢迷路的梦,但它永远陪着我。
我不想今晚再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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