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35）

中篇连载小说：《离婚》（35）

母子俩正好错过了中午用餐的高峰时间，很多餐馆都开始变得安静下来。马跃腾领着妈妈石楠，选了一家干净卫生的小餐馆，找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和母亲坐下。

“妈，点两个您喜欢吃的菜，您看着好瘦。”

“妈妈减肥呢。”

“您本来就不胖，减什么肥呀。”

石楠虽然手上翻着菜单，可是心思根本就没在吃上。

“妈，我来点吧。”

跃跃看出了妈妈的心不在焉，石楠也就索性把菜单推给了儿子。

马跃腾是个物欲极低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稳重又恳切，除了买书是他主动消费，对吃、穿没有任何要求。

尤其上大学以后，跃跃简朴到让同学以为他是贫困家庭的孩子。马凯曾经跟石楠说，儿子对物质和财富的淡然，常常让他感到羞愧难当。

等菜的时候，石楠问儿子马跃腾：“如果爸爸真出事了，你会怎么想？”

跃跃看着妈妈：“能说我的真实感受吗？”

“妈妈想听。”

“我感觉很羞耻，但是没有办法，必须面对和接受。不管爸爸做了什么错事，他都是我爸爸。”

眼泪在石楠眼框里打转。

“爸爸可能会影响到你将来的生活，你会恨爸爸吗？”

跃跃低下头：“会生爸爸的气，恨到谈不上。”

说完这句话，马跃腾又把头抬起来，看着石楠的眼睛：“妈，我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能跟我说实话吗？”

“妈妈劝他去主动说明情况，可是爸爸不愿意。”

“为什么？”

“心存侥幸呗。”

石楠叹了口气：“妈妈担心爸爸的事情会牵连到你，也许会有人来找你调查核实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明白。”

“妈，您会有事儿吗？”

跃跃心疼的看着妈妈。

“妈妈和你一样，不知道爸爸的事情，不会有事儿。但是妈妈和爸爸毕竟在一个局工作，肯定会受些影响。不过，那份工作，妈妈早就不想做了。”

“您打算怎么办？”

“妈妈想辞职，去深圳工作。你看怎么样？”

“您会和爸爸离婚吗？”

石楠看着儿子，想了想：“现在不会，不能扔下他不管。”

“谢谢您，妈妈。”

石楠看见跃跃眼里有泪光闪动，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妈，您不用担心我。奖学金、竟赛奖金、助学金，还有优秀学生、优秀毕业生奖金，我卡里现在有9000多块钱呢。导师让我在实验室帮忙，每个月给我1500块钱，以后生活费和学费您都不用管了。再过两三年，我就毕业可以养您了。”

石楠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儿子，没那么惨，爸爸妈妈的工资收入都是合法的，那些年我们家养车挣的钱也是合法收入，所以你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有妈妈呢。”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娘俩都没有胃口。

石楠拿起筷子：“儿子，吃饭。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妈妈明天一早的航班回家，再劝劝你爸爸。”

“妈，您记得《论语》里有句‘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的话吗？”

石楠看着儿子，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放心吧，妈妈不会愚蠢到去告发爸爸。”

跃跃不好意思的朝妈妈笑了笑：“妈，咱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