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一个和煦的午后。
“快点过来!”苏迎向站在马路中间的李享喊道。李享微微愣了一下,扭 头看了一下侧方马路上疾驰而来的汽车,脚下加紧了几步。
他们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向河边走去,脚旁的草坪里出乎意料的还有些许绿意葱茏夹杂在枯黄的干草丛中。
小路的尽头便是绵延不断的河岸走廊, 站在河岸边放眼望去河面无比辽阔,初冬时节河水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结了冰的河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地反射着太阳的光热,靠近河岸的冰面已微微的开始融化,裸露出的水面被偶尔吹过的微风掠起一片片淡淡的涟漪…
一排整齐的垂柳紧靠着护栏侧旁沿着河岸延伸到远方。
虽说是冬季,但从河面上吹来的风似乎有些暖意。
阳光温暖的照着一切。
瞭望更远处的河对面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建筑物,像是被油画笔描抹过般的虚实有度,衬托着蔚蓝的天空,让整个场景显示出更广阔的空间层次。
河岸走廊右侧是一小片的白杨树林,只剩下残枝枯叶的白杨树随风摇曳着,偶尔会有几片飘落的枯叶在半空中滑出优美的弧线,好一派蓄意待发的景象啊!
不过陶醉地欣赏,这便是一幅唯美的油画作品。
苏迎和李享迈着悠闲地步伐向前走着。前面是一小段坑洼的土路,可能从这走过的人比较多,路面已相对比较干硬。龟裂的路面没有一丝生长过植物的痕迹。正对着路面的上空搭建着方形石柱架子,光秃的石架矗立着,单调又毫无生机。
“如果这里种植一些葡萄应该很不错!”李享看着石架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迎微微地笑了笑。
她轻舒了一口气,她喜欢李享这样总是能把枯燥乏味的事物描绘的很唯美浪漫。她这么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葱郁的葡萄树的藤蔓枝条爬满了石架,灿烂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缝隙照射下来,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等她回过神时,李享已经穿过了那段土路。
再往前走便出现了一条岔路,他们选择了一条靠右边的石板路,路旁竖着一块禁止事项的提示牌。
走完这段石板铺成的分岔路,前面便又是河岸走廊。突然李享拉着苏迎的手,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喜悦,跑到岸边的石阶上向水中望去。
“你说水里会有鱼吗?”李享并不抬头地专注的望着水面问道。
“不知道....”
他专注的看了片刻,没有发现鱼儿的痕迹,似乎有些失落的回道走廊上。这条走廊绵延不断地一直伸到远方,他们走了许久也没有要走到尽头的感觉,苏迎决定准备转身往回折返。
回返的路上除了耳畔吹过的风声,一切都是安静的,两人沉默无言。
沉默了许久,苏迎突然才意识到,刚才李享拉着她的手到现在未松开,久握的手掌生出了汗渍,苏迎稍微挣脱的松开些,风便趁机穿过手指缝隙,让她觉得手心有丝凉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嘎…”
突然听到一声鸟的鸣叫声,她顺着鸟声寻去,发现走廊左面的白杨树林的一棵挂满了枯枝残叶的白杨树上有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在跳跃着,在这样没有色彩的冬季,显然这种颜色的鸟异常醒目。
“这是什么鸟?”她仰着脖子疑惑的问道。
“喜鹊…”李享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她。
“有这么丑陋的喜鹊吗?”苏迎撇撇嘴说道。其实她心里知道这大概是什么鸟类,只是觉得这只鸟的与她想象中的名字不太匹配,所以才确认性的问了问他。
“这只也许是喜鹊中最丑的吧!”李享诙谐幽默的回道。
苏迎被李享受无厘头的回答逗的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苏迎又恢复了起初的沉默。她仰起头望向蔚蓝的天气,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蓝的没有丝毫杂质,有阳光的天空蓝或许就是大海的颜色吧!
苏迎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北方的农村,她没有机会见过大海。但她仍固执的认为大海的颜色就如天空的本蓝相似,这透彻纯洁的蓝色总能让她感到惬意,但又让她多了几分忧愁和焦虑。
苏迎扭头看着正望着蔚蓝天空的李享。
他有着白皙清秀的脸庞,一双带有忧郁瞳仁的眼睛,中等身材,腹部有些微微隆起。他话语很多,不说话时便会一直很安静,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他的眼睛会说话,而他的眼睛也是苏迎最喜欢的地方。
起初的相处,苏迎对李享并未心仪,只是她觉得吴先生与其他人性格上稍微幽默了一些。不过吴先生的心态很好,虽然也会有工作上的压力,但他很会化解。他也是个懂得生活的人,他觉得他身边各个形色的人或事物、风景,哪怕小到一片树叶都会成为一道优美的风景。
李享的眼睛里有着他人不常有的忧郁,婧子一直这么认为,或许他跟自己一样都有着感性的一面吧。苏迎对李享从未心仪到现在痴情起来,她觉得两人的感情似乎来的有些太快,但她再也无法忘记那双眼睛了。这种感情也许有悖道德伦理,对任何人来说是不会被认可的,甚至还会遭到别人耻笑,但她顾及不了其他的了,像鬼迷心窍般执着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冷吗?”李享突然温柔的问道。
“不冷!”
他们继续向前走,依旧是沉默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右手里握着一杆渔网,臃肿的身体走起路来似乎有些不平衡。身体虽胖,但动作相当敏捷,他轻巧的翻过石制护栏,左手环住护栏,微微向水面俯身,右手极速掠过水面,再看渔网便多了三尾活蹦乱跳的鱼儿,两条鲤鱼还有一条红白相间的鱼,看起来应该是金鱼。
中年男人侧身跨过护栏,回到走廊上。
“在冬天河里的鱼会动吗?”李享好奇的向中年男人问道。
“会动,不过游的很慢。”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蓝绿色的河水夹杂着飘落的枯叶,着实有些浑浊。
片刻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了。
李享看了一眼离去的中年男人的身影,扭头又望向水面,像个小孩子般严肃认真地用目光搜索鱼儿的影子,看了半天,他回头对苏迎无助地摇了摇头。
她望着他笑了。
他们穿过最初的石板小路回到主路上。
走过主路再向北视野变的很开阔。水泥浇筑成的小路交错相穿。他们选择靠右侧的一条小路,路两侧依旧是一片白杨树林,林子的面积不小,但是每棵白杨树的间隙很远,也许是因为正值冬季,白杨树的叶子都已落尽,让树干显得井井有条,排列有序吧。
树林中间隙较大的地方摆放着石桌和石凳。如果夏天坐在这里的话,应该非常惬意。
走过这片白杨树林,再往北便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过了这片平地便是一座高高的山丘。远处的山丘色调是土黄色的,夹杂这几抹绿色,山丘的半坡上种植着稀疏的杉树之类的植物。
通向山坡顶部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李享拉起苏迎的手向山顶走去,山坡很陡,向上迈的步伐显然有些吃力,他拉紧她的手,唯恐她滑落下去。
到达山顶后,俩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苏迎猛吸了一口山顶上的空气,新鲜而又清爽。冬季的风温柔的掠过发际。
环视四周她发现山丘的更北侧有一片不算很大的湖(貌似像积水潭之类的,暂且叫做湖吧),湖岸边积满了枯黄的秸秆或者干草之类的东西,从远处望去很有一派塞外风景的景象。
湖边有几个人,好像是在拍婚纱写真,女孩穿着抹胸式白色婚纱站在寒风中摆着各种姿势,虽相隔很远,但能感觉到她很专注、投入。
“她不觉的冷吗?”苏迎目不转睛盯着站在寒风中的女孩说道。
“那要看旁边站的是谁?如果是我,估计她会很冷!”李享调侃的回道。
是啊!他可以把男孩看作他,但苏迎却不敢把女孩想成自己,她觉得她和李享就像两条平行线,虽有相交的时刻,但也会渐行渐远,她只想珍惜眼前…
其实幸福是很简单的事,只是人们想的太过复杂。
苏迎紧紧握了握李享的手,半依偎在他怀里,她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
俩人伫立了很久后,向山顶东侧走去。这里种植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裸露着光秃秃的枝干,没有一丝生机。穿过一小片难行的杂草丛,再次眺望就可以看到模糊的城市轮廓,如同海市蜃楼般真实而又虚幻,掠过耳畔的风在呢喃嬉戏,轻触到她泛红的脸庞,温柔细腻。
李享的双手穿过苏迎的腰际将她整个身体拥入怀里,他温热的唇在她耳旁呼出潮湿的气息,她的每根神经几乎全被绷起,她侧过身用手臂环绕住李享的脖子,紧紧地拥抱住他。
她突然觉得唇上一热,他吻了她。
此刻耳畔的风声突然也变的妩媚、善解人意。
苏迎紧闭着双眼,她仿佛听到了李享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浑厚有力,那心跳声追逐着风声渐行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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