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散文诗

父亲的散文诗

我曾经以为

多年以后

在摇摇晃晃的人生里

再想到北京

同时想起的

只能是清晨胡同里淡淡的雾气

和一个鬓角斑白的男人

沿着街口，坐着马札儿

摆盏、负暄、点茶

多少年后

我也会有那么一个家

家前有土

土中种下丝瓜

丝瓜沿竿爬

结出大朵黄花

我便坐在黄泥土前

看丝瓜结出一粒粒青色疙瘩

蜗牛顺着青藤

慢慢上爬

路过一道坑坑洼洼

当我烹茶、码字时

也会有个小家伙

架着椅背爬到桌上

我会扥着他的衣领

慢慢放下

他会溜到椅子后

冲我咧嘴

露出两颗新长的虎牙

我会想起许多年前

你邀我在月下

娓娓道你的来路

说儿时的我

也是那样长大

多少时日里

我满目世态炎凉

你不劝我，也不拦我

热闹欢畅时笑笑

落寞失意时伴着

岁月蹉跎

你放我踏遍山河

多少年后

你说

我终将明白我的选择

对你而言

更是苦涩

在许多年后

在一个男人亦为人父后

在他脊梁如弓，鬓角苍白后

写写删删，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词。有些文，写的过程比文字本身更难吧。这些时日里，在种种苦涩的温情中，我想我慢慢懂得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