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出来那天,我并不记得母亲节就要到了,只想着到了随夫出游的日子。婆婆往我兜里塞了一沓钱,叮嘱一些话后,我便带着母亲出发了。我知道婆婆的心意,她非常欣喜我去看他的儿子,哪怕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愿意,我懂老人的心。
出发的路上儿子打来电话:“妈妈,听说您带姥姥出去玩了,母亲节不能陪您过了呀!”
这时候我才知道马上就是母亲节了, 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内心忽然心生愧疚,如果记得是母亲节,就不出来了,怎么也不能把婆婆留在家里。好在头一天在家族群里留言,交代了我离家的事。
此时,母亲在我身边睡得正香,我并没有念她之情,想她之意,看着铺天盖地的母亲节浪潮,我却无比、无比怀念我的父亲。
父亲走了一年多了,许多次想着他无法入睡,许多次想请他来我的梦里看看我,可他走了之后,仿佛和我再无关系,这时候我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离别。
这两天听着母亲的鼾声难以入眠。于是,我就用这样时间想念父亲,直到想得浑身无力,呼吸渐浅。看着窗外透过来微弱的光,不得不再次去努力忘记。往往记忆走得太深,思绪不愿有归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曾用这句话鞭策自己很多年。每天带着这句话走在奔波的路上,每一次面对工作压力,每一次不想坚持的时候,都用这句话来鼓励自己,我必须知道我的父母会老,我也会老,如果不努力坚持,拿什么给父母、给自己一个幸福的老年?
父亲走了,树梢停了一半,我想念父亲,却从来不哭。我知道,这场离别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路。我更知道,母亲也会学着父亲的样子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我,或者我离开她,我们只是缘分未尽,还有一段互相陪伴的路而已。
此时, 我想念我的父亲,我更深爱着我的父亲,也爱着父亲的最爱,我们的母亲。
父亲临走的时候交代母亲,要母亲好好地活着,要幸福地活着,他说,有我在父亲对母亲一百个放心。可我,为母亲做了什么呢?
我是个不会哄人的人,不会拥着母亲说些甜言蜜语的话,无论在母亲还是在孩子或者爱人面前,总是批评多于鼓励,这是我的优点,又是我致命的缺点,太硬的钢容易断掉,这一点我早该明白,我更应该对母亲温柔一点,可温柔这个词,今生和我缘分太浅。
我做了父母的儿子,任性、倔强,天不怕地不怕地撑起一片天。而父亲走了以后,我竟然没有一点耐心陪着母亲和婆婆打一场麻将,只因为自己的不喜欢,我竟然无数次面对三个人的麻将桌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这样的错会不会让将来的我成为遗憾,我此时听着母亲此起彼伏的鼾声,倒是觉得内心有些惴惴不安。母亲会越来越老,我也会越来越接近母亲此时的年纪,我该给母亲和自己还有婆婆,一个怎么的明天?
时光飞逝,只进不退。父亲已经再无相见之日,我只能尽力把人生的遗憾降到最低点。母亲和婆婆都是幸福的,我只能守着此时的幸福,悄悄地把父亲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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