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残霞似血,和往日一样,全套贵妇人打扮的范娴,又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开始了痴痴等待。
白色大理石地面、暗红色壁炉、水晶吊灯、吧台酒柜、沙发茶几、地毯和绿植等一应俱全的客厅,很明显的欧式风格。
家政小妹临走之前,特意打开了电视机旁边的音响,过分安静的家里响起了低沉的音乐。
“娴姐,我走了!明天见!”小妹大声告别,接着又传来了“嘭”的关门声。
面无表情的范娴这才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里回神,她嘟囔着: “明天见!又是明天,明天是谁和谁见呢?”
“铃!铃!铃!”电话声响起。
“晚上还有事要和客户谈,不必等我吃饭了。”电话里传来丈夫李琪冰冷的话。
“那你能几点钟回......”连一句话都没说完,范娴就听到了一阵"嘟嘟嘟"声,是李琪已挂了电话。
“哼!你不回来吃饭,那我就自己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以为没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会活得更好!”
一通大喊大叫,范娴还真的来了精神。
打开了餐桌旁的酒柜,她取出来一瓶酒,“不喝一杯干白,怎么对得起今晚的海鲜大餐? ”
高脚杯里晃动着极好看的透明浅黄,有些酸酸的、苦苦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和着糟糕透了的心情,一起被范娴吞咽了下去。
酒瓶见底了,饭菜却还保持着原样,伸开的手臂压在餐桌上,歪倒的酒杯旁一张发紫的脸。
范娴喝醉了。
在沉醉里她似乎看见了还是大学生的李琪,简单的蓝T恤和发白的牛仔裤,也没有掩住他修长的身材和儒雅的气质,白净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含情脉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她第一次见到李琪想到的,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
“李琪,你别看远方了,回头看看我吧!”范娴的内心在呐喊。
站在樱花树下的李琪在等人,他那么专注地看着远处,没有留意到范娴藏在不远处偷瞧他。
远远地一个窈窕的身姿出现了,天蓝色的连衣裙,飘飘的长发,是个温婉大方的姑娘。
“不!李琪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他抢去。”范娴十分愤怒,咬牙切齿。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呼!呼呼!”窗外微风渐渐狂躁;“轰隆隆!哗啦啦!”雷雨交加而来。
范娴艰难撑起身体,黑夜里她分不清刚才那些是梦境还是现实。
“李琪,你只能属于我,若是你想离开我,那我就死给你看!”
范娴拿着电话大声喊着,泪水模糊中,她似乎看见李琪向那个窈窕的影子走去,任凭范娴在身后嘶吼和痛苦挣扎,都义无反顾。
......
“吕博士,这次你就别亲自去了,让我带着小马去处置吧。”
“不,海清,还是你留下做手术准备,我明天飞往德国,所以我很珍惜这最后的体验。”
120急救车在黑夜里疾驰,刺目的灯光和惊心的鸣笛,撕扯着酣睡中人们的神经。
“jing察同志,301家里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那个女人又在闹自杀?” “她吞了一瓶安眠药。”邻居们还在相互询问。
“唉!怎么会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吕敏心里叹了一声,她丝毫没有犹豫和马辉一起将范娴抬上了担架,推进车厢里,进行紧急抢救措施。
一会儿,范娴苏醒了。“我不想活了!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来救我的?啊!”
她撕扯着绑在胳膊上的监护仪,挣下手背上的点滴,在要滚下担架时,被吕敏用力压住了。
“范娴,还认识我吗?”吕敏摘下口罩,一脸平静看着范娴。
“你? 你是吕敏?还真是你,是你把李琪勾走了,你把他还给我,他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啊!”
范娴瞪大了眼睛,她被彻底惊醒了,她梦里的那个窈窕女子就是眼前这个吕敏。
“既然你说李琪是你的,你不和他一起好好活着,干嘛要死呢?”
吕敏说话吸引着范娴的注意力,马辉在那边加快了施救。
“结婚十年,仅有几次夫妻生活,没有孩子,他心里的人不是我,这就是我当年给他下药,拆算了你俩的报应啊!报应啊!”
范娴的手脚已被固定住,眼泪和鼻涕任意地糊了一脸。
“终于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不过我并不恨你,还要谢谢你。”
给范娴擦干净脸后,吕敏坐在了她的旁边。
“吕敏,你是不是看我快要死了,原谅我了?”
“这倒不是,因为你死不了,你若是死了,留下李琪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混蛋,再去祸害别人吗?你俩还是继续相互霍霍,也算是你活着的一个理由吧。”
吕敏说完又重新戴好了口罩。
“你说的都是假话,是骗我的,在梦里我亲眼看见李琪去追你了,无论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吕博士才没骗你呢?她明天就去德国了,她先生和小女儿都在德国,哪有那个闲工夫搭理什么李琪外琪的。”马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什么博士?吕敏是博士了?怎么可以这样?李琪他知道了吗?他会不会还......”
透过飞机舷窗看地面,人和物都如蚂蚁般渺小,吕敏不禁感慨:女人,为什么要贬低自己,把活着的理由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飞机穿过了云层,大朵的白云漂浮在脚下,更辽阔的蓝天就在眼前,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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