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底子的年前也是买买买!
年货主要围绕着吃和穿进行。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紧巴,到了年底也没什么结余。尽管如此,哪怕勒紧裤腰带也要过一个像样的年。
腊月一到,年货置办模式启动。
先是打算一家老老小小的新衣。置办新衣成本最轻的,也是最普遍的一种方法——扯来布匹请裁缝制作成衣。
我们邻村有一家供销社,那里有布匹出售。母亲去供销社的时候,我们嚷着要一道跟去自己去挑中意的布胚。这块给阿大做罩衫,那块给阿二做条裤子,细细挑好后,带着红红绿绿的布胚回家来。
下一步就是去约裁缝师傅了。年底,裁缝师傅是极忙的,裁缝师傅打开日历本,翻到一张空白的写上我家的名,我们就静等裁缝上门来给我们做新服了。
到了那天一大早,母亲早早起床做好早饭,然后父亲去裁缝家把缝纫机扛来,后面跟着裁缝师傅。
师傅吃完母亲做好的早饭开工,忙碌一天后,一块块布制作成了一件件的衣服。我们试穿后,母亲叠整齐后放进了木箱里。招待师傅用过晚饭后,父亲又把缝纫机给扛回去,我们送师傅出门。
还有一种是上城里百货商店买成衣,不过那时候这种现象很少。
老底子不叫“买”衣服,叫“套”衣服。这个字很形象,商店里看中哪件衣服,叫服务员取下来,可以试穿,也就是套一下,价格款式满意了成交。
套回来的衣服自然比村里土裁缝做出来的更好看,更时髦。新年第一天,穿上套来的衣服,会惹来许多嫉妒羡慕的眼光,也成了村里最靓的一道风景。
只是套衣服成本比做衣服高出许多,年轻点的村民会狠心下这样的血本,也只是偶尔为之。
上城套衣服去,往往约好一起去。
我也跟邻居姐姐去城里套过衣服。我们村就只有一个班次的车,早上进城下午回村。
为了赶早班车,须得天摸黑起床,咣当咣当地到了城里快到了中午,下车直奔商场。宁波城里套衣服最有名是第二百货商店。
姐妹们进城逛商场,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商品应接不暇,啥都想要啥都想买,无奈拽着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忍痛把眼光挪移开去。
不过,我们套衣服倒很快搞定,不用左右定夺,因为也就那么几套可供选择的成衣。有一年,我和姑姑春节穿出亮相的衣服居然一模一样!不过撞衣也没啥不好意思,照样穿着,就像一对双胞胎。
腊月二十后,村里陆续杀猪宰鸡了。那是真正的绿色的无污染的土猪土鸡。
宰猪是家里的一件大事,专门请来屠户,叫来帮忙的。猪杀好后,会请来长辈吃一顿尝鲜。猪血在土灶上煨熟,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分给邻居们。谁家杀猪都这么操作。
猪肉是过年招待亲戚饭桌上主要的食材。主厨们会用猪肉变幻出各种菜肴。配菜是去镇上采办些鱼虾和蔬菜。
镇上的二六市是过年前赶集人流的顶峰。那天清早,四面八方的人群像河流一样向市场涌来,摩肩接踵,步履维艰,人群随着河流缓缓移动。
集市散了,人流又流向四面八方,随后散去。肩挑背扛的,人人满载而归。
父亲赶集回来,从篮子里蛇皮袋里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挂在屋檐下,钩在楼板下,摊在水缸边……
年货办齐,翘首期盼,就等新年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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