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一个地市项目部做蹲点帮扶指导,项目部位于开发区,环境优雅,后面是莽莽苍苍的松树林,前面一条大道和清澈的河,我开玩笑说,好像是在度假。
项目部有一新人杜某,温婉端庄。闲谈中得知,其姐杨某,曾是我二十年前在寻呼台的同事。两姊妹,为何一个姓杜,一个姓杨,不得而知,大概是一个随父,一个随母的缘故吧。
二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却勾起我如烟的往事。
如今四五十岁以上的中年人,对当年中国的寻呼机大多应有印象。我所在的寻呼台,当年在铁路边的一个山洼里,是一栋新修的楼房,离市区有两公里左右,周围荒凉。
那时候,寻呼是一个新兴产业,但在铁路系统,寻呼台却是三产单位,是不受重视,可有可无的部门。 自己因为性格耿直,得罪了领导,又无后台靠山,便被发配到了这个地方。
寻呼台当时设置了两个部门,我所在的工程部就2个人,负责所在地市寻呼系统和十多台发射机的维护。发射机有的安装在区县的电视发射塔上,有的在楼顶或山上见一座铁塔。爬山是当时的必修课,不管天晴落雨,只要用户反映收不到信息,无论是骄阳似火的夏日,或是寒冷刺骨的严冬,冒着雨雪,翻山越岭,爬上铁塔处理故障。在有的海拔几千米的高山电视台铁塔上,即便是晴天,早晨的时候,雾气如毛毛细雨,笼罩着整个山岭,在两三百米高的铁塔上,看不到地面,处理故障时,铁塔上的人和下面配合的人必须使用对讲机沟通,处理完毕,下山时,往往身上衣服都被潮湿的浓雾浸湿了。虽然很辛苦,但只要处理完毕,寻呼台通知用户已经收到信息,便一身轻松!
记得寻呼台当时有话务员8名,算是小台。但这些话务员可都是当时的主管领导精挑细选的,据说有好几位都和这位领导有点关系。领导很霸气,无人敢得罪,得罪了便没好下场,比如我,还有工程部另外一位同事,都是得罪领导后被发配的。但话务员可不是这样,得有点关系才行,不过,这些话务员都非常不错,除了杨某,还有一位朱姐。朱姐比我大几岁,非常漂亮,说话轻声细语,做事不急不缓,老公是一位火车司机。很多人当时都很羡慕他老公。但是,因为她比较端庄的缘故吧,据说当时那位主管领导经常三更半夜打电话和一些话务员谈心,却不敢找她。
话务员是三班倒,我当时没房,单身一人,家又在外地,便住在寻呼台楼下一间空房里。有天晚上,朱姐值夜班,只有她一人。晚上12点左右,我在楼下已经睡了,突然电话响了(那时候没有手机,为了方便通知我处理故障,住处安了一台电话)。我以为是故障,拿起电话,只听到朱姐在电话里悄声说道:“上面有小偷,在窗子外面,你上来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非常悦耳,如今我依然能想起当年她的声音,叹服她孤身一人,窗外就是小偷,在那种情况下,说话还能镇定自若!
但是,当时我听到她说小偷,并且就在窗外,脑袋顿时一麻,翻身而起,顾不得多想,赤手空拳便往楼上跑。
小偷听到了我关门时发出的声响,咚咚咚的就跑了,我追上楼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见布满尘埃的窗台上留下了两个大大的手掌印。朱姐赶紧开门让我进去,看到我手里什么都没拿,抱怨我胆子怎么这么大,万一碰到小偷打起来怎么办?听着她轻声细语的抱怨,心里却很舒坦。
朱姐刚才虽然强自镇定,见到我后,却说出了她心中的害怕,她说当时她在接电话,突然听到窗外有沙沙的响声,扭头一看,恰好看到一个男子爬在窗外,她差点吓得心都跳了出来,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这时也看见,她的脸色还有些惨白,但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女性当中真的少有。
不过,朱姐心中是真的害怕,即便是我自己,后来也有些害怕。 她当时要我别走了,但又不想耽误我休息,便让我睡她值班休息的床铺。她们休息的床铺就在话务台外面,那晚,她在里面,我在外面,夜深以后,电话便少了,偶尔电话想起,听到她和用户说话,温柔的声音让我无法入眠,整晚迷迷糊糊,没有睡着。半夜时分,听到她轻轻走出来,帮我轻轻拉了一下掉到一边的被子,然后轻轻离去,我能感觉到她那优雅的背影。
朱姐温柔漂亮,和她相处感觉非常舒服,脑袋里曾经有很多遐想,却不敢有非分之想。后来我离开寻呼台,调到另外一个城市,曾经偶尔通话问好,却再没有相见。几次出差,都没有碰到她,如今听说已经退休了,但依然美丽。
寻呼早已成为过去,但是,当年腰间挂一台寻呼机却是很多人的梦想,最时尚的是摩托罗拉中文机,有精英王,精英和顾问型三种型号,其中的精英王机型三千多元一台,那时候工资才一个月不到千元,按现在的收入比例核算,一台精英王现在的价值至少万多元。
那时候,中国的通信信息科技还比较落后,很多系统设备都是摩托罗拉和爱立信等厂家的,寻呼机也大多是摩托罗拉和日本松下等的机子。如今叱咤风云,甚至让西方动用国家力量进行打压的华为,当年还开始起步,华为领导还带着他的员工在倒卖西方的设备,还在小作坊里加工自己的小交换机。可是,如今华为的通信设备已经销往全世界,新一代5G技术独领风骚,新推出的折叠机惊艳全球!
寻呼虽然已经远去,但在我的人生中却难以忘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