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昨天，第四届全国教育教学成果公益博览会在珠海开幕。

酒泉语文公社的阿崔和小赵，携带我们的成果参展了。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成果名曰《以强化文本解读能力的研究，提升语文课堂教学品质，促进教师专业成长的研究》。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多年读书，天天解读文本，越解越有意思，乐趣多多，不知不觉读了好多书。比如解读金庸，我就弄了一本子《论剑》，在那里边儿我揣摩《神雕侠侣》写到的玉女心经、情花、黯然销魂掌、双剑合璧、寒冰玉床、鱼网阵、拂尘……，都成了类似诗歌意象那样的东西，有境界，有象征，都是金先生刻画人物的利器。

解读酒泉的边塞诗，我就放言无忌写了《历代咏酒泉诗歌赏读》里边的十几篇。

解读历代的经典，我渐渐看出一个意思：真正的人类经典，像《金刚经》《圣经》《坛经》《理想国》《论语》《传习录》……，全都是人类最好的老师上课的课堂实录。又看出一个意思，最好的书，文史哲里边的那些经典，全都是最好的教育著作，比如《红楼梦》和《复活》，肯定比现在那些杂七杂八的教育论文集更像是教育著作。这么一解读，我就弄了一本书，《教师如何读经典》。

我最喜欢解读的当然还是天天碰面的语文课文，80年代我发现，自己看教材，看出来的名堂，备课上课，比教参上得来的那些东西更管用。90年代有个发现，所有的好课文，里边儿都有一个作者或者是作品主人公自我发现的问题，于是我弄了本书，叫《自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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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在新浪网上，一个半疯半傻的家伙嘲笑我：凭你一个中学语文老师，也在这儿谈论国家大事，天下大事，你能把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分析一下，蒜你狠。我坐在电脑前，几乎失声笑出来：麻辣隔壁，马拉戈壁，这么小儿科的题目，你也送给“当金山人”来做。那一阵子我在“博客中国”“新浪博客”“网易博客”“天涯博客”都开自己的专栏，给博客江湖里边儿的侠客们报上的诨号五花八门：祁连山人，戌己校尉，阿克塞人，酒泉霍军……。其中一个，拿我出生的老家阿克塞县南边最大的一个山头——当金山，做了我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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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山人当时一半愤怒，一半而兴奋，一半冰雪，一半火焰。为什么呢？一个网络上的小混混，也敢嘲笑中学老师！可翻过来一想，现在给我命题作文的人很少了，我又是个懒汉，叫我自己作文，多半懒得提笔：天下就那么些真理，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但在博客上就不一样了，你天天看到乱七八糟的民间事，忍不住就要跳起来，夸奖，讽刺，呼喊，叫骂，批判或者质疑。那一阵子我的文章杂七杂八，阴损挖苦的本领是一流的。南方广州有个英语老师叫李晨辉，北方酒泉有个语文老师叫霍军，两个人成了中学老师里边儿的刺儿头，话篓子，意见领袖，号称南李北霍，一篇博文出来，成千上万的点击率，着实疯狂了一把。我正在兴头上，这么个小子出来让我解读一下李白的诗，小菜一碟。我趴在键盘上两个小时，敲出了一万多字的一篇解读文章。这才回过头来翻了翻相关的资料，一看，许多许多专家解读《梦游天姥吟留别》，都跟胡说沾边儿，都跟文学无关，都跟诗歌无缘。我呢，告诉我的学生，这就是李白把自己的一个梦写成了一首诗。谪仙人很神往一座了不起的山，朝思暮想上不去，晚上就做了个梦，梦里边儿那座山高峻陡峭，神奇无比，山顶通天。然后哗啦啦一家伙，天门大开，来了一大堆神仙，让李白这个爱狂想的家伙过足了眼瘾。里边儿有个句子写得太神奇了——“虎鼓瑟兮鸾回车”。后边这几年我研读俄罗斯形式主义学派什克洛夫斯基他们的言论，里面提到一个词儿叫“陌生化”。80年代我在阿克塞胡乱读书的时候，读了一本结构主义的著作，里边儿不光叫陌生化，也叫“奇异化”。要说奇异化，还有比李白的“虎鼓瑟兮鸾回车”更奇异的句子吗？老虎那么个毛茸茸的大爪子，狰狞凶残地扑向牛犊子的时候，最管用。李白偏偏叫老虎用这对虎爪子去抚弄纤妙的乐器，这也太奇怪了。翻过来呢，他又让腿脚细细的鸾鸟，也就是凤凰，去拉粗笨的大车。虎鼓瑟兮鸾回车，李白啊李白，你真是个狂才。就凭你这一句，就把懒洋洋的我给弄兴奋了，就让我躺在沙发上读书的时候，一个蹦子给站起来了——这才是诗歌，想象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打破日常的麻木，给我们创造出新颖的形象，让我们哗地一下憋不住，哈哈大笑。至少，也要让那些含蓄温柔的女人们，忍俊不禁。再往下来，“忽魂悸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李白花花梢梢的梦，唰地一下就不见了。只能见到平平常常一个沾满他的头油的烂枕头。李太白一下子觉悟了——“世间行乐皆如此”。他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宫殿里去行乐，自以为是个大才子，该当个宰相，建功立业，安邦定国，青史留名。可梦一醒来，狗屁，人家皇帝搂着美女当他是个相声演员，是个玩杂耍的。李白发现自己在宫廷里混的那些事儿，跟这个梦差不多——神马都是浮云。所以这个大才子，腰杆子一挺，仰天大笑出门去，骑上自己的白鹿，去访名山。他替我们这些窝窝囊囊的读书人喊了一嗓子：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喊得痛快。

我就这样把这首诗，恶狠狠地解读了一番。那个博客上骂我的小子，从此就消失不见了。我发现，原来李白的诗写的是一个自我认识的过程。我又发现，所有好的文本，几乎都写认识自我。所以我的文本解读的书，叫《自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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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对什克洛夫斯基，佩服得不得了，后来又发现，20世纪三四十年代，因为有个“新批评”学派，也干着跟俄罗斯形式主义学派差不多的事儿。于是重读卡西尔的《人论》，确认了语言艺术就是语言艺术家们对于事实的语言形式发现。发现了那个说话的方式，你才发现了事实本身，你也就在事实面前唤醒了自己。我懂了——文本都是自足的。一个经典的文本，就是一个找到了对某一个事实进行准确表现的形式的作品。还是海德格尔说的好：语言是存在的家园。光会吃喝拉撒，不算是存在。存在的人清醒地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而能够展现他的这种清醒的方式，就是语言。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形式。没有形式，内容是个狗屁——看不见，摸不着，你说你闻见臭味了，谁知道呢？你要用语言符号的形式，将那个狗屁的味道准确写出来，你才能唤醒人们——这是一个闻见了狗屁的人，人们才会同情你。人是什么动物呢？就是那种让你根本没见过狗，也能把一个狗屁在纸面上传来传去，一直传到千秋万代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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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几年我魔魔道道的，成了一个文本解读形式主义者，并由此发现了很多教学设计的方法，除了以前的胡说八道，放言无忌，现在上课又有了些科学性的规矩。自己乐在其中，正好又碰上了甘肃省厅让我们建工作室，让我做学科基地的主持人，我又用笨办法发明出来一套微课题的研究方法，就生搬硬套领着一帮子成员和学员，听课评课，互相议论，然后弄出了一摊子文本，做了现在这个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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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该报省级课题了，就埋头写了几天几夜，装订出几个白皮本子，结果通过了鉴定，还是个优秀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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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该报甘肃省的基础教育教学成果了，报上去了，想着有个二等奖，也就算交代了。结果大吃一惊——特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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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让人家牵着鼻子报国家评审，一会儿心比天高，一会儿垂头丧气。开始有点名利心了。结果北京喜讯到边寨——霍军弄出来的成果，居然也是个全国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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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又一想，我教学生读书，我自己使劲读书。我教学生写作，教了最好的课文，像《祝福》《老人与海》《陈情表》《装在套子里的人》《祭十二郎文》，总要让学生写一篇《假如我是柳妈》《我的一个无奈——学着像李密那样说话》……这一类的作文。这些事儿，不管你天下有多少人教语文，教得多么牛逼，高大上，都是合乎语文规范的事情。会读了，才会写，爱写了，更爱读。读读写写的你才能认识自己。你通过这种语言的方式认识自己了，你才能认识世界，你才懂得什么叫仁者爱人，什么叫逍遥游，什么叫归去来兮，什么叫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什么叫人生的趣味和意义。或者，什么叫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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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读读写写，你都得钻到文本里边儿去。你都得知道一点点文本的滋味。所以，这么多年了，其实我都在干一件事儿——文本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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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崔和小赵，代表我们工作室在珠海摆出了我们的展板，你别看上面符号很简单，照片没几张，其实有那么多人的读书心血都在上面。别的不论，我教过的2班，3班，7班，14班，16班，许多许多同学都为提升我对文本的这点儿见识，课堂上跟我有许多许多的讨论对话，经历了许多烦恼，艰难，不愉快，或者快乐，痴迷，忘情，写了许多许多的作文，我也写了许多许多条评语。一句话，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展板上，我们曾经争渡争渡，误入藕花深处。我们也曾经晨星沾露起，带月荷锄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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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阿崔，崔强吧，前年代表我们工作室到嘉峪关上了一首叶芝的诗歌《当你老了》。阿崔先是给老媳妇儿和儿子念了许多许多首诗歌，提高了诵读技艺，又搬着个板凳，使劲听我们的课，又把李白的《将进酒》上了好几回，又围绕这首诗写了文本解读的文章，写出了好几个教学设计，做了大篇的课堂实录，写了好些教学反思，收集了学生们因此而写的作文，写了好多评语，这样大的系列文章做了两个不止，这才走到了嘉峪关的课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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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兴呢，去年为了到嘉峪关去上《咬文嚼字》，光请我听课就三四回。此前他的优质录像课《锦瑟》已经获得了省优一等奖。他把日常口语顺口溜和学生爱听的流行歌歌词引用到课堂上，讲出了朱先生文章的妙趣。南京大专家冯为民先生极力称赞这节课上把朱光潜文章第一段和第三段调换改写的假设，认为这个环节得到了文本解读之妙。

其他，小尤把三国演义的选段上得精彩纷呈，拿到了入门国家优质课的入场券。文多华，吴雅丽，魏强，都获得了省级赛课的大奖，张彦斌跟崔强的省级课题都通过了鉴定。

刘瑛，王永贤，谢晓贤，几个导师的讲座，让老师们有了多少通透的理解和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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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们一块儿上过的那些好课……

……

现在看来，我们通过自己结结实实干活得来的这个成果，能得到国家级的专家们的承认，证明了一件事儿——语文就是要老老实实研究文本，研究怎么让学生获得文本的精髓，研究学生获得文本精髓时候的困惑、路径和欢欣，研究学生怎么从经典文本走向自己的现实人生。你做课堂上该做的事儿，你的教学成果就该上国家教育的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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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听说，好像甘肃的展厅里有点冷清。这不奇怪：我们一向认为高大上的研究成果都是别人的，自己先在自己的展厅里呆不住，要去凑别人的热闹，怎地不冷清？再一个，人家东边的南边的大省有上个教育成果，自己先会大呼小叫，对自己经过劳动的研究成果珍视无比，所以省上主管教育的大领导亲自出马带队，要来个锦上添花。研究出成果的老师们呢，各个学校都把他们推出来，让他们去过一把瘾，至少能做到敝帚自珍。咱们甘肃省，主要是领导们太忙，来不及关注你中小学老师们弄的这点儿小事。研究了三年五年，自己掏钱打印了一堆材料，对不起，我省上的领导只能拿出一张证书颁赐给你，为什么呢？因为咱们甘肃省的钱，都让王三运那个驴日的贪污走了，所以没有力量给你们发奖金。当然还有原因，就是咱们的一些成果，还须真的在课堂上实打实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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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我老家张掖的教育成果展厅，居然在甘肃省之外另辟了一间，而且热闹火爆得很。这也就行了——甘肃冷冷清清，张掖热闹非凡，对比中你就会看到一点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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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冷清，哈里曼大叔对自己的成果还是很满意。要是甘肃省再不要那么死板，在很迟很迟给中学老师评正高级教师以后，再能把正高级的四档上升道路向我们普通老师敞开，因为哈里曼大叔拿了这个成果奖，就让我从最低的四档上升到三档去，我就更满意了。

如果不能让我满足这些个东西，也没啥大不了的，我照样能下了课抱上一本书悠哉悠哉，上了课大放厥词，跟学生在讨论的时候着急，生气，焦灼，投入，痴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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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你们面前

请看

读书就是这么快乐安恬

我对一篇课文说

芝麻开门吧

最里边儿幽静的屋子里

传出杜甫和李清照谈话的悠闲

我听见东坡笑呵呵

是霍军吗

请来解读我今天的佳篇

我给你写张纸条

请你传达给高二十四班的少年

“花冠不整下堂来”的仙山美人

不再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杨玉环

经历了爱情的狂欢和灾难

一个真实的女人

心灰意懒

素面朝天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 我是来自甘肃酒泉的教育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