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从小跟着农村的奶奶生活,农村的生活很平淡,却也过得踏实。偶尔有麻雀飞进鸡窝,奶奶就给大江抓来烤着吃,大江每次吃完都会给奶奶捏肩。大江也喜欢在大树下听奶奶讲故事,听完故事再给奶奶捏肩。因为大江记得奶奶说她的肩膀酸痛。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15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大江不想跟大姑去生活。于是辍学去城里打工,白天快餐店包汉堡,晚上饭店里端盘子,空闲时间还发发小广告。冬天卖炒货,夏天卖雪糕。反正能赚钱的工作都做过,却也一直没挣过大钱。
大江觉得自己做过的工作都没什么技术含量,关键很累。这两年短视频和直播带货都很火,大江拿着手里攒下的几万块钱,不想再打工了,打算蹭上这个网络赛道。
大江窝在出租屋里刷了3天的短视频,被东北精神小伙深深吸引。于是从淘宝花500多买了一条小皮裤,一个假貂,一双豆豆鞋,还有一个手机支架。大江构思着直播的内容,脑海里都是未来爆红的画面,兴冲冲的去楼下买了支签字笔和一沓A4纸,回来有模有样的写下自己的直播定位,直播内容。直到深夜,带着甜蜜睡着了。
第二天,大江激动的早早醒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还未完全生起的朝阳,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大江看着狭小的出租屋,决定把睡觉的地方腾出来直播,吃过早饭联系了房东把床搬走。大江看着这空出来的一块区域,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过着自己写的稿子,又站在白墙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排练。
隔天,快递到了,大江迫不及待的拆了快递,穿好衣服的大江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转了两圈,露出很满意的笑容。
下午,大江做了几个深呼吸,打开了直播。紧张的大江险些咬了舌头,好在稿子背的熟练,记得的地方都说了下来。大江发现自己的稿子根本没什么用,一会就说完了,然后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大江看着屏幕,直播人数251人。大江自嘲了句。“直播人数正好251人哈,铁汁们,这是不是讽刺我比250就强一点。”开了几个玩笑,大江觉得放开不少,开始和直播间的人聊起了自己之前前搜索的知识储备。不过观看直播的人数一直不多,偶尔也有几个人看不下去刷几个很便宜的礼物安慰一下。
晚上十点,大江关闭直播间,看着自己的直播数据,思考了良久。大江知道稿子没什么用,直播就是聊天,需要的不是稿子,而是大纲和要点。大江改变了策略,趴在茶几上熬夜写到3点多,然后倒在旁边的沙发睡着了。
第二天的直播,大江明显的熟络了很多,表演了几个之前看精神小伙学的段子和舞蹈。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依旧不怎么多,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刷几个便宜的礼物,大江都能记得名字,却再也没见到过。大江对自己的直播事业从不丧失信心,他觉得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也可以,所以依旧每天晚上写思路,上午修改,十一点开始直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大江直播间的准时也让他收获了几个稳定的粉丝。只是这几个人偶尔的救济,无法成为大江稳定的收入来源。为了省钱,大江开始了每天馒头咸菜的日子。月底的一次直播过程中,大江肚子咕咕叫,正和直播间的朋友聊的开心,大江没有关掉直播,只是从冰箱里找出一瓶开了封的牛奶,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没多久,大江意识到牛奶可能过期了,大江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然后一遍遍的去厕所。下午的时候,大江已经没有力气直播了,正打算关闭直播的时候,看到直播间里有人在刷“看这SB,喝坏肚子了,今天跑了一中午厕所,估计快拉脱了。”弹幕里不断的重复着对他嘲笑,但是大江注意到,自己直播间的人数却在不断上升。
大江突然发现,人们喜欢看搞笑的事情,或者说看他出丑,自己越惨,看直播的人越高兴。就这样,那天下午,大江一边跑厕所一边直播。到了夜里,大江开始发烧,或许是偶然的一个想法,或许是命中的注定,大江迷迷糊糊地打车去了急诊室,看病打针,并在全过程开了直播,而就是这次直播带来了第二波的涨粉。
直播间的辱骂声音,渐渐的被大江的疲惫和不堪吓到了。有人开始询问大江的身体状况,有人开始发弹幕安慰大江。迷糊的大江,不记得当晚看到些什么,讲了些什么。只是把那憨厚的微笑挂了一晚上,同时安慰着大家,“大江没事,大江很好。"
第二天,大江从床上醒来,像往常一样调整状态进行直播。却发现昨天的直播礼物打赏翻倍了,关注人数也涨了很多。大江在直播的过程中,从粉丝的口中得知,当晚大江笑着讲了许多自己在大城市打拼的苦日子,却在讲自己和奶奶快乐的儿时回忆时哭了。也许是被大江的乐观感染,也许是大江的经历激起了游子们的思乡之情,大家纷纷点了关注,也力所能及的刷了一些礼物。
那之后,大江渐渐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直播方向,大家喜欢大江的淳朴和善良,也喜欢大江乐观积极的心态。大江的直播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背景音乐也从土味十足的社会摇变成了各种欢快的轻音乐,社会人的那身行头也不知道被大江遗忘在哪个角落,再没有穿过。
再后来,大江从狭小的合租房搬了出去,换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搬家的时候,大江从沙发的后面找到了那身被丢弃的行头,大江没有带走那身衣服,就这样把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那个房间里。出门的那一刻,大江又环视了一遍这个自己住了许久的小单间,像是在告别过去,也像是在感谢那段不太好走又无法绕过的泥泞。
大江想着,留下这身衣服兴许能给下一个搬进来的人一点力量,让他也可以尽快地走出蜗居的那段困难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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