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广州的气候。利落、干脆,于是清爽干净。
在夏天的早晨,通常会有一场大雨,来得酣畅淋漓,如晨浴,飞溅的水珠大而饱满温暖,和着捣碎的彩虹。
广州城就像一个洗浴的少女,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开启新的一天。
在幼时第一次到广州不过只是到了一个郊区小镇。那时孩童无知,只在心里说:“广州好大,东西好多,但也不过如此。”再来已是隔了九年光景。我想好好走走。
顶着烈阳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石室圣心大教堂前。广州的太阳虽大,却是蒸不起热浪的,让这个南方的大都市多了份温和。
教堂前的广场上有不少拍照的游客,摆出各样的姿势,都笑得那么灿烂。人群熙攘,我们又入了谁的镜,成为那个陌生人照片的一部分。
走进教堂,找了个位置坐下。阳光从四周的窗户浸进来,彩色的玻璃将光折射开来,平添一层庄严肃穆。
玻璃上印了圣经故事,但鲜少有人留意窗户,甚至不曾抬头看看室内的顶部。美就从他们眼皮上方溜走。
来教堂的并不全是教徒,更多的是像我一样的游客,静默地彳亍着。我到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错过了上午的弥撒,赶上了礼拜,做了回虔诚的假教徒。
从教堂出来,走进一条小巷。老猫趴在杂货摊上晒太阳,两个老婆婆坐在通巷里吹凉风拉家常,小面馆的师傅在店里忙进跑出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如此当真是烟火亲切,让人忘了自己是独在异乡行走。
辗转去了沙面公园,高大古老的大树环抱着那几栋老建筑。上个世纪的老楼得到很好的保护和修缮,似乎百来年的光景没带走它一丝光彩,变的,只是里面居住的人。欧陆风情的白色建筑,让人忍不住地去回想过往。孩子们嬉笑跑过的鹅卵石小道是否也被某位外国的贵妇人走过。
我忍不住地想探寻它更多的故事,楼道里悬挂的开裂的木质信箱和踩上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告诉我它的历史,告诉我它芳华已逝的哀伤。
伏在阳台,风在发梢打着卷,挠得人脖子痒痒。看着老树粗壮的枝干,被爬山虎笼络的窗扉,我想起了王琦瑶……还有许多像王琦瑶一样的人。
在那街道拐角处有一间小铺,复古的别致小门,透着南方人的秀气。几步子迈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掌柜搜罗了许多以前的玩意,留声机、茶具、摆件、连环画、小人书……还有闺房女儿家的东西。收音机应景的放着咿咿呀呀的昆剧,恍惚之间真是让人醉倒在了那个老时光里。
几条街道却是绕了好久,刻意地放慢步子,每一步都踩进碎阳里,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
我不过是一个匆匆游客,回头看,我仿佛又从未走进过那里的生活。尘世喧闹,褪去华服后它却守得一方岁月静好,落寞却安稳。
夕阳在天空晕开一团粉色,我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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