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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年前吧，微信增加了“红包”这项功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红包”和“抢红包”都是大家在微信聊天时最乐此不疲的事情。逢年过节，各大微信群里就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红包雨。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为了调动聊天群组里的氛围，当有人打算发红包时，总会在群内先为自己“造势”。一边吆喝着“我要发红包啦！”和“你们都准备好哈！”，一边饶有兴致地给自己倒计时。
三——
二——
一！
其他所有人早在手机那头紧盯着屏幕，蓄势待发。红包发出去的那一刻，立刻在群内上演一场拼手速和拼网速大赛。手速网速同时过硬的选手，拆包拿钱，不亦乐乎；空有手速，网速却不给力的那些，只能盯着那一个“開”字不停打转儿，心里火急火燎地想着，“要被抢光了！”
如果点开红包，却扑面而来“手慢了，红包派完了”，便只能独自扼腕叹息，感觉像是错过了几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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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无论“发红包”还是“抢红包”，都是一件挺让人开心的事儿。发红包的人讨个好彩头，抢红包的人也捡个可爱的小便宜。用句平时常说的话，“钱不多，无非是图个乐子。”
可是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抢红包再也难找到从前那种单纯的快乐。红包一开一合之间，多少微妙又不言而喻的小九九，全藏在里面。
朋友曾对我说，一个人人品如何，只要看看他在微信群里的表现就能窥得个八九不离十。我觉得颇有道理。在发红包这件事上，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比如，在“抢红包”风靡之后，聊天群里一言不合，就会撺掇着某人发红包。这个“倒霉蛋”十有八九是群主，也可能是当时讨论话题的中心人物。这么多人在群里喊着，自己没点动静也的确不合适。于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否情愿，被“寄予厚望”的主角只能丢个红包进去，平复这番风潮。
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每次挑头让别人发红包的，基本上都是同样几个人；而且这些人，自己大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们在开始时此起彼伏地喊着“发个红包呗”；等你红包发完，又会第一时间补上一句：“就这么点儿啊！”
有毒。
还有一类人，也同样有毒。
平时在群里几百年也看不到他说一句话，可一旦有红包出现，抢得比谁都快。抢完依旧无话，来也匆匆，去也无声。
曾经向朋友吐槽，发红包都是十块十块的发，抢红包却是几分几毛的抢；在抢红包这件事上，我就从来没赢过……
朋友听后翻了个朝天的白眼：“那是因为永远都有人，只抢，不发。”
有一次同学聚会上，一桌子人都打趣让曾经的老班长发个红包给大家。老班长按人数在群里包了红包，抢完之后才发现，少了一人份——唯独A同学没抢到。
老班长当即说，别急别急，我再单独给A包一个！说得清清楚楚，这第二个红包只有一份，特地给A的。结果红包刚一进群，立马被一姐们抢走了。气氛尴尬到冰点，那姐们却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不妥：“反正谁抢到就归谁了嘛！”
众人只能强挤出两声干笑。
发红包本就是为了娱乐，为了活跃社群氛围，或是拉近彼此距离。既然是娱乐，就理应以娱乐的心态看待，无论抢多抢少，入不敷出或是略有盈余，都不必放在心上，大家欢然一笑，目的便达到了。只是，那些让别人发红包时口口声声“只图个乐子”，自己抢时却又锱铢必较分厘不放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吧。
我不否认在纯粹只有亲人和挚友的群里，发抢红包依然可以毫无顾忌，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在工作伙伴乃至陌生人眼里，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赋予其背后的意义。
3
有次和一位在职场打拼多年的姐姐聊天，她说：“你别看红包是件小事，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哩！什么时候该发，发的时候该包多少钱，分成几份；或是别人发的红包，何时该抢何时不该抢，是立刻抢还是过段时间再回来抢，全都是学问！就比如你老板发了红包，你接着又发一个，金额比老板还大，那你这就是在搞事情。”
我听得目瞪口呆。
那姐姐义正言辞地说，“什么红包！本质上都是套路！”
相信很多人都被这样的红包“套路”过：
通常是在几百人的大群里，平时彼此互动甚少，冷不丁地突然有人扔了个红包进来。你几乎是习惯性地把它拆开。结果几分钟后，发红包的那位又跳出来了——“麻烦刚刚领了红包的亲们帮忙转发一下这个链接到朋友圈……”最后甚至还会把每个人挨个@一遍。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抢到的红包，都是0.01元……
这个游戏，名字叫做“谁抢红包谁就输了”。
这样的事发生过几回之后，治好了我“见红包就抢”的顽疾。现在看到任何红包，我都不再有抢的欲望，似乎每一个红包背后，都等价交换着某种责任或态度。
说直白点，依旧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哪怕数量再少也是一样。
我以为这种感觉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神经过敏罢了。前一阵子发生的一件小事，才让我意识到，原来不经意间，大家的态度都已改变。
那次我因为个人原因，错过了单位集体组织的活动，直到活动快结束才姗姗来迟。事后，我在工作组的微信群里“道歉”，方式就是包了一个“道歉红包”丢进群里。之后，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这个红包，没有任何人领。二十四小时之后，被自动退回到了我的账户。
对于这样一个“道歉红包”，拆开了，便意味着接受道歉。很显然，这样的道歉，或者至少这样的道歉方式，是没有人接受的。比起红包，别人更想看到的是一句真诚的解释和抱歉。
我们常爱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发个红包解决不了的！”
可事实上，发红包除了娱乐和祝福以外，的确解决不了什么事情。就好像所谓的“感情深，一口闷”，但人人心里都清楚，跟你一口闷的人，未必感情有多深。他可能只是有事相求。
动不动就想用红包搞定一切，会让自己变成社交群体中的中二病。有些事需要解释，有些事需要坦诚，有些事需要三思，却唯独不需要红包。它就像佳肴盘碟边缘上的装饰，能让美味兼具卖相；但是，它永远没办法，挽救一道本就烧糊的菜品。
因为就算是真金白银，也敌不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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