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坊大岗知青场背后的山叫苦竹山。
苦竹山海拔大约在六、七百米,它从涂坊的洋坑连连绵绵过来,又连连绵绵地延伸到涂坊的河甫,有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把涂坊和南山分隔在山的两边。
山的这边属于涂坊。是一条长达十华里几无人烟的狭小的山坑,到涂坊的沙石公路就从山坑穿行而过。山的后面是南山的地界,一块比较大的山间盆地,土地平旷,人烟也较稠密,座落着国营官坊农场和塘背村。
说是叫苦竹山,其实山上一根竹子都没有,连那种丛生的小竹子都找不到。山脚下至半山腰都是一些马尾松,最大的才碗口粗,山凹里长着些野板栗树、锥子树,并夹杂些灌木,半山腰以上是一些莽莽苍苍的茅草。
刚到大岗知青场头一两年,星期天大部分人去涂坊赶圩了,我无事可干,经常独自去爬苦竹山。那时年轻,胆子也大,也没有想会不会碰到野兽,也没带吃食。山不太高,大约七百多米吧,越往上爬,草木越发稀疏。
一次在山腰看到一群猎人围猎,几条狗冲在前面,吠声大作。还有一次,场里派我和另外一名知青去背后的南山官坊农场调查一位下放干部重婚的事,我俩从河甫的古道翻过一个山凹口到塘背,在官坊住了二晚,第三天直接从苦竹山的背后翻山回来,倒是近了许多.
有一段时间,我喜欢一个人到山上去砍柴。干柴一百斤记10个工分,湿柴一百斤记5个工分,湿柴半天就可砍一担,早早回来,洗个澡,还可以躺在床上看看书。一次一个人砍柴时突降暴雨,电闪雷鸣,所有的山径成了河流,我把柴担一扔,高一脚低一脚淌着水回来,全身都湿透了。
我在苦竹山砍过柴,放过牛,赶过羊,在春天里采过沤肥的绿叶,在草丛中睡过觉,在山凹里拣过野栗子,锥子,看到过开满花的大树杜鹃,也曾打过火烧山,在一个雪天十几个人踩着没膝的积雪沿着山谷爬上山顶,在山上燃起熊熊的篝火;我曾站在高高的山上,眺望着起起伏伏的山头,望着远远的天边,象李白一样发出几声感慨:大道连青天,我独不得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时我们青春又迷茫,找不到未来的出口。
七八年我离开了涂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但我会常常梦见大岗,梦见苦竹山。那崎岖的山路,那清幽的山谷,那满山的马尾松,以及风吹来海浪般的松涛声。那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历程,一种印记,刀砍斧斫,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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