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枯荷孤影,伴月眠(1)
香港,是张爱玲少时的求学之地。她最具华彩的小说《第一炉香》与《倾城之恋》均以香港为背景,为浮华世界的男女画像。
繁华不再,心境荒疏,她真有一种落难的恐惧。上海滩上的惊叹和传奇,转瞬成空。
在张爱玲最彷徨的日子里,胡兰成兀自一路香艳。
1950年,胡兰成在香港做了数月停留,即于当年9月密航日本。
初到日本,胡兰成靠给《每日新闻》等刊物写稿及四处演讲为生。1951年转往东京,租房子时,顺手搭上了房东太太一枝。
胡兰成生命里,女人原是三春花事,次第开放,他是不会让自己寂寞的。一枝的凋谢,似乎只是为了迎接佘爱珍的出现。
佘爱珍,上海滩青帮大佬吴四宝遗孀。乍看上去肤光如玉,艳丽丰润,人却是狠角色,能文能武,吴四宝遇事也要将她当军师,正经八百的女当家,再横的特务见了她,也得尊她一声“大阿姐”。
吴四宝后事亦是胡兰成料理的。葬礼上,佘爱珍伤心欲绝,一时哭昏在胡兰成身上,胡兰成抱起她,那感觉竟像是抱他的发妻唐玉凤。纵是葬礼这样的场合,胡兰成也有本事感受香艳。这种风流,实在也是到了骨子里。
他有心勾搭,佘爱珍犹豫再三,仍嫌胡魄力不够,没有接招。抗战胜利后,佘爱珍以汉奸之妻的罪名,也被下狱。直到新中国成立前,才被保释出狱,她当即飞往香港。
佘爱珍私蓄颇丰,但她在香港碰到胡兰成,却没有多少当年的情意了。胡向她筹措去日本的旅费,她好像王熙凤打发刘姥姥般,只给二百元,让胡兰成着实不爽。
两人不久又在日本相遇,胡兰成心里惊动,仿佛他乡遇故知。他的求爱却是连自己也要觉得可笑,开口时说的是:“火车经过铁桥,我望着河水,当下竟起了自杀之意。”逼得佘爱珍说出:“你不可这样,我今后还要望你呢。”
1954年3月,两人结了婚,一个自命倜傥的风流文人,一个刀林弹雨里经过的野蛮师姐,怎么能轻易对路。
佘爱珍是做惯了主的,哪里能像小周、范秀美般百依百顺,发起脾气来让胡兰成难以招架。
到得1955年5月,池田笃纪前往香港,胡兰成知道张爱玲在那里,不免又心思活动起来,几番思量,托池田去看张爱玲。
胡兰成的自以为是,在张爱玲这里全然被打了回票。她不见池田笃纪——胡兰成是过去时了。
女人可以傻,却不能再三地傻。
张爱玲将大时代里的爱情与恩义,施之于胡兰成,回报她的只有辜负。这沧桑一页就此翻过,她不粘连,亦懒怠回首。
可是张爱玲是不要“佳话”的,她的人生是反传奇。
她可以与一切冷漠,包括过往的爱情。
感:胡兰成天天打鹰,终于被鹰啄了眼。
他配佘爱珍,正所谓,恶人终须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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