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的最后一天,K先生抵达上海。这些日子,家事和活动特别多,K先生说我应酬了所有人,除了他。我说明年再见。十二月三十一日,K先生踩着时间线抵达上海。
林先生早下班,孩子早放学,我仅有的一小时空闲,也献给了美甲店。晚上,吃完跨年晚餐,回到家里,没有外出跨年,手机头条推送:今年没有倒数,没有烟花,积极配合防疫。在家好好待着,就是做贡献。
看见K先生留言,问在哪里吃跨年晚餐?我回复已吃完到家。K先生的信息又即刻跳出,他在附近刚吃完饭,现在过来见我。
当下?此时此刻?我怎能见他,开玩笑吗。K先生说他在小区后花园的长椅上等我,若实在不方便也无妨,他坐一下就离开。
话虽如此,天气之冷,我如何忍心让K先生在寒风中空等。却又找不到任何外出的理由。
丢垃圾从来都是林先生和阿姨的活儿,我碰都不碰。买菜和生活用品都是送菜小哥捎上门,我多久没有亲自采购了?独自散步更不可能,必然是与林先生一起。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生活的太依赖,连独自下楼的借口都没有。
看着时间,K先生该到了,我在家中不安的徘徊着,林先生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电脑,年底公司的各项数据是他最操心的事。
思虑良久,我对林先生说:“我想吃草莓,每次送来的草莓都很酸,我去小区外的水果店买一些。”
林先生抬起头,问“我陪你一起吗?”
我说“不用,就在门口的水果店,去去就回。”
穿上外套,拿起手机,我为自己一个又一个谎言而惭愧,却也为能迈出家门而舒口气。
天色已晚,小区后花园的路灯下,远远看见K先生独坐着,他在低头看手机,却没有发消息催促我。
我走近,K先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见我,他扬起一抹久别的笑容。他说“我以为你来不了。”
我说“既然以为我来不了,为什么还等着。”
K先生伸手拉我在他身边坐下,他说“凡事总要给自己一次机会,万一实现了。”
我与K先生并肩坐在空无一人的后花园,这里平时本就人少,夜晚更是宁静。我问K先生“她也来了吗?” K先生有些不果断地回答“是。”
我没有接话,说什么呢,跨年夜K先生应该一人来上海?我这里合家团圆,说得过去吗。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再逼K先生做。
况且无论他怎样做,在我眼里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心甘情愿让自己处于这样的位置。
K先生握着我的手,贴紧在他嘴边,传递着他的温度,他说“明年要见,今年也要见”。我对K先生浅浅一笑,让自己从之前的酸涩中抽离。
不能久待,与K先生匆匆一面,就要道别。寒冷的月色下,路过别家的单元门前,门开着,K先生顺势把我揽进门内,他的拥抱那么温暖,他的亲吻那么热烈,我沉浸于这分秒的柔情,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滞。可属于我们的时间,从来很少。
买了草莓,走近自家的那幢楼,我对K先生说“不要再往前送了,我自己回去。” K先生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我回首,K先生在,再回首,K先生还在。就像感情路上的我们,往前走的是我,站在身后的,是K先生。
黑夜中他的身影,伴着二零二一最后的倒数,陪我在这座南方的城市跨越新年。
回到家,林先生问外面冷吗。我说冷。林先生走过来拥抱我,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生怕林先生闻出任何可能不属于我的气息。
同样温暖有力的怀抱,前后脚。我凌乱的心绪,甚是难安。我问自己究竟依恋什么?是丈夫,是另一个爱人,还是,那刻骨铭心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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