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冢

楔子

“三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要死啦，赶着去投胎嘛!”

像个皮猴子般的男孩嘿嘿地笑着。他蹦跳着跑回来，蹲着将地上的蔬果一个个捡起，弄干净了，才放回大娘的篮子里。

“又去山上是不是?我老早就告诉你，那山上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的。你一个小孩子，天天往坟地跑算怎么回事……”

刘三蛋不说话，仍旧眯眼笑得开心。他蹲下去捡萝卜的时候，恰好瞥见了七八只小小的蚂蚁。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这几只小虫子上，它们正卯足了劲要穿过男孩的麻草鞋，妄图顺着脚丫子爬上來。

“还有山上的那个人，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偏偏去干什么守坟的活儿。两个月前下山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一身黑漆漆的衣服挂在身上……”

刘三蛋轻轻的抖抖脚，将蚂蚁们抖落回地上。

小小的昆虫在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后，慌乱无措，它们借互相碰碰触角来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进而而平复下来。

那絮絮的女人叹了口气，心知这孩子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摸出两个柿子，塞到刘三蛋怀里:“哪天你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大娘给你洗洗。”

三蛋接过柿子，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擦，他一面啃得满嘴汁水，一面高声叫道:“谢谢沈大娘!”

清亮的童音因口齿不清而含混着，随着挟了尘土的风，飘散在这个偏僻镇子的小小街巷里。

大娘摇头笑着，捂着快要被震聋的耳朵。

他又跑了起来，跑得越来越快，迎着热风。

另一个柿子被他放在一个他认为极为稳妥的地方，即使是翻个跟头也绝不会掉出来。

再说，他也不会去翻跟头。

他只不过要去翻个山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