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我来说是个不怎么熟悉的称呼，毕竟记忆中他与我只有四年的祖孙缘。传统意义上爷爷该是满足了，抚养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长大成人，并且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到了晚年本该是安享天伦，可是却因不苟言笑，使得孙子与之不是十分亲近。在村里，老人要是有两个以上的儿子就会面临“排饭次”的命运，也就是说爷爷在今天在我家吃饭，明天就要在叔叔家吃饭。我不知道爷爷是否喜欢这样的安排。
最近几日，爷爷都是郁郁不闷，闭在房里不出来。见爷爷不悦，孙子们也不敢造次。经过爷爷的门前都稍微注意步伐的频率。只有吃饭时间到了，妈妈和婶婶就会轮流在厨房对我们这群小孩大喊:“快点，去把爷爷叫出来吃饭”。我小心翼翼的推开爷爷的房门，透过门缝看见爷爷正斜靠在床架上，抽着一口悍烟，悠悠的吐出黄色雾。我试探的问到:“爷爷，我们要吃饭了”“嗯”，爷爷淡淡的回道。就利索的放下了烟杆，麻溜的披上了外衣。
饭桌上碗筷碰撞的声音和我们砸吧饭的声音互相影响。“等下我去隔壁村转一下，晚上不回。”爷爷突然说话，我和姐姐都齐刷的看向他，只有弟弟专心的扒拉碗里的饭。妈妈回应道:“嗯，看稳点路。”
在太阳正当头的时候，树上的知了不耐烦的乱叫，树底的草都晒蔫了，白云也散懒的飘荡着。爷爷换好衣服就出门了，什么招呼也没有打，什么话也没叮嘱。我看见他静静地走出了院子，在过那块石斑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身子不稳，还好他没事。正正身子，继续行走，不一会儿就拐出了院口。
第二天，我们过着日子。只是吃饭前弟弟就会问一句:“不等爷爷吗？”第一次不用喊爷爷吃饭我也有点不适应，也随意搭了一句“爷爷今天不回来了吗？”妈妈没有打算回我们的话，只是静静的吃着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妈妈停下手中的活儿沉默了一秒。突然她摘掉袖套，脱了围裙，对姐姐说:“燕子，过来洗下碗，我去接你爷爷”。说完就匆匆的出去了。
那天，家里出奇的安静，弟弟不闹腾，知了也喊累了，这气氛压抑的不敢大声呼吸，空气沉闷的让我感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突然李伯伯跑过来，一脸的慌张:“你婶呢？你爷爷喝酒喝高了，掉田里了。快找你婶去帮忙。”说完话又匆匆的跑出去。我们这群小孩怔在原地，不知所错。
这气氛好像坠入深渊，妈妈和婶婶脸上都涂满了丧气。家里面来了好多人，却一点也不热闹，每个人都低沉的忙着自己的事。第二天，爸爸和伯父突然赶回了家，只是这次不像往常那样开心的走向我们这群小孩，放倒自行车，爸爸和伯伯就径直的去找妈妈和婶婶。我们安分的不去闹腾父亲，因为刚刚李伯伯告诉我们安分点，今天家里出了大事。
家里开始有哀怨的喇叭，也有苦涩的鼓声。原先可能不明白，但后来就慢慢的知道了。那伙人在给爷爷送行。有人给我们这群小孩的衣服上绑了一个红绳，还告诉我们说:“等下你们爸妈在那敬酒，秀，你带着弟弟妹妹也去敬茶。”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和叔叔当从抹眼泪，我们也不自觉的悲伤起来。不知为何会难过，只是眼泪止不住。
那天，爸爸妈妈都没有空搭理我们，似乎他们都很忙。偶尔有村里的老人过来招呼我们几句，就又走了。这样的气氛让我感觉陌生，却又不敢说出口。
从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爷爷的影子。他的房间也空出来了，爸爸和叔叔把里面的东西都小心的搬出来，放在了院里，望西边拜了拜，一把火就把爷爷的衣服烧成了灰烬。长辈们脸上的哀意挂了许久，许久。直到下个夏天，因为大雨突袭的步伐，妈妈脸上才开始显现着急的脸色。
晚饭伴着晚霞，人家伴着甜蜜，这是农民最惬意的时候，放慢步伐，享受时光。再大的烦心事也是要留给明天去想。最好的晚餐是需要妈妈特意准备的红烧肉，当然最好的红烧肉还要肥肉上面有瘦肉，自然最好的瘦肉还是爸爸剃掉油腻的肥肉然后留下的瘦肉。那是的爸爸最可爱，也最公正，剔了三块就分别夹给我，姐姐，弟弟。那时的我们可期待瘦肉来我我们的碗里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那是的爸爸看着我们吃的欢心他也欢心极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