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退休

跨越

西藏之行，我一直没有提笔，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越看重的事，越不知如何说起。亦或如我的性格，好吃的，总要留到最后，就像在河北读书的那段时光。

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藏，我在寻找一把解读它钥匙。我总有些担心，怕没办法把那份美好完美的表达，便不知从何说起。时常念起老师和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同学，也只得放在心底酝酿，希望越久越醇香。自然的发酵，是乎可以弥补手艺的不足。那些关于友情，关于爱情，关于我们的点点滴滴。

可是，岁月怎么就这么不经消磨，一转眼，老牛退休了！我看得出他有几分不舍。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开始，你就退休了？奔波在高原半辈子的老牛，是累了吗？他确实挺累。

我看过那张《穿越生命禁区》的光盘，“独立记者”李婉赠送给老牛的纪念品。在那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一张照片都弥足珍贵，何况是影像了。我当时就有想把它“没收”的欲望，可是君子又不能夺人所爱，再喜欢也不行。还好是光盘，可以复制。

那几天时间紧，也没来得及弄。老牛，什么时候复制到电脑里给传过来呗？会弄不？不会我教你。第一步……

一提这“第一步”我就想起泓文这两天写的作文标题就叫《第一步》。他憋了一堂课，写了几十个字。老师拍照片发给川妹子，川妹子很生气，给我看。看着那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大片的空白地带，我很难过。我难过的不是他写不出来，而是他怎么一点也不随我？

关于这件事，鉴于问题的严重性，改天再专门讨论，现在还是先说说复制光盘的第一步。

首先得找一台有光驱的电脑，不要以为这不是事儿。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现在新装的电脑已经淘汰了光驱。这种只能读的光盘，早已被可以反复读写的存储卡所替代。可以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可能想看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了能播放的机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赶紧复制下来，存到电脑或存储卡里，顺便发给我。

还有一个问题，直接复制下来的内容，占用空间会很大，而且格式也不通用，需要安装一个视频格式转换工具。把原来的格式转化成mp4格式，不但用电脑能看，在手机里也能看。

看起来有点复杂，不知道高原上呆久了，总处于缺氧状态的老牛能不能反应过来？高原肯定有影响，不然正是“人生好年华”怎么就把牛给放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理解，你就变成什么样，也是我们的“老牛”！实在不行，你就找个搞电脑的店，交给他就可以了。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干吧！

我躺在老牛“公寓”的沙发上。我之所以用“公寓”这个词来称呼他的宿舍，是因为他的宿舍根本不像宿舍，而是一般居家过日子的两室一厅。一个单位还能给员工配备这样的宿舍，实在是奢望。无关乎级别，同等的待遇。

老牛拿出珍藏的碟片给我看，还好，他还有台DVD。那个年代拍摄的画面不能叫精致，但是它的史料价值更大。我在那些画面里寻找老牛的身影。这毕竟不是“个人专辑”，个人的镜头不多，更多的是恶劣的环境和整体行动的内容。老牛负责开车，老吉普跟抗战年代的差不多。他要不给我指，我都看不出来哪个是他。黑不出溜，蓬头垢面，好像都长得差不多。老牛那时头发挺长，像鸟巢似的，啃着干巴巴的东西实在看不出啃的是什么？

老牛受的苦，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也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看着那些画面，怎一个“苦”了得？那是要用“生命”去解读的苦！

“2002年10月，气温零下20多摄氏度。那时李婉的目标是穿越生命禁区的藏北无人区，她随西藏地质化探队开始向北纬33~36度，东经79~90度的藏北羌塘无人区进发。40多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全部在海拔5000米以上，一年中有8个月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寒冷，含氧量仅占海平面的45%。李婉坐着拉萨地质队的采样车进入藏北无人区，同行的有几十个地质队成员。近40万平方公里的空白无人区就是他们即将挑战的生命禁区。在这种地方行走，无异于去透支生命。

在海拔5840米的“分水达阪”，到处是嶙峋尖锐的石块，没有生命的痕迹。汽车如甲虫般瑟瑟爬行，轮胎碾过乱石遍布的沟壑，似乎会在顷刻间爆炸，让人绷紧已经无比脆弱的神经。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情不自禁地喃喃细语：‘我还有老婆孩子，我还有老婆孩子…’尽管已经加倍小心，意外仍然无可避免地发生了，车队在荒原中迷了路，和总部也失去联系。

‘当时真的没有希望了。在那种寂静而迷茫的荒原中，我第一次感觉死神离我这样近，那种心情用害怕是无法形容的。’李婉回忆起这段经历，似乎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些天里，饿了就强迫自己咽下铁饼一样的干粮，渴了就抓把冰碴往嘴里塞。李婉说，面对这种超乎想象的限险，只有用意志力才能支撑你活下去。”

这是一篇关于那次“无人区之行”的报道，正是光盘里的内容。那个“喃喃自语”的司机，不是老牛。我看老牛那时候的造型，二愣子一样，一副上天入地都无所畏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