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中元节,傍晚下了高速往家的方向行驶时,看到路口几个人蹲在那边烧纸,火光忽暗忽明,袅袅青烟向上腾起,待风吹烟散,一切了无痕迹。
夜里做梦,我梦见外婆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不起,外婆,我很久没有想起你了,你一定是怪我没有记挂你,入我的梦来批评我了吧。
可是,梦里的你并没有对我说一句重话,你那慈祥的面容总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我看到了梦中的你高兴地向我走来,没有抱怨任何事情,只说腿有点疼。
我还没来得及帮你缓解腿的疼痛,就开始进入越来越乱的梦境,所有的繁杂都混在一起,让我进退两难,顾不上你,顾不上我自己,待尘埃落定,我再回首,你已经无声地消失在了梦里。
原来,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我们都无力去控制它的走向啊!
我忘记了外婆吗?不,也许不经常想起,但从未忘记过,我能记得她那虽然老去却依然美丽的容颜,能够记得她总是把自己和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能够记得她也有一双巧手,可以做出美味的饭菜,可以编织出漂亮的箩筐,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一切平凡不起眼的东西,经过她的手便不再一样。我想,妈妈那灵巧的双手也一定是遗传自她的妈妈,我的外婆。
小的时候,一个人睡觉的冬天很冷很冷,外婆在家里时,我们睡在一起,互相围脚,加上我养大的猫咪,有你们的冬天,很温暖。
我在《一只被拐的狗》里写的老奶奶,其实就是来自的我外婆,在她最后几年无法随意走动,大部分的时光都坐在屋檐下的时候,我无法想象她的孤单,真的好希望有一只像这只泰迪一样陪伴她的狗狗:
有太阳的时候,我就一直趴在地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陪同我一起晒太阳的还有家里的老奶奶。她已经很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老的人,她很瘦很矮,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和手,生活的沧桑刻在每一条皱纹里,无法消退。
天气好的时候,家人会把她扶出来,让她坐在露台下的椅子里,把拐杖放在椅子边上,再给她的腿上盖个毛毯,便关上大门,各自去忙了。
没有人陪着她,只有我在边上,她无言的时候,我也无言,我们这样各自静坐大半天。
有时她会拄着拐杖站起来,到屋里拿点挂历纸,看着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我真担心她会摔倒。
拿到纸后,再慢慢地走出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边折边唠叨着什么,不确定是跟我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我依然在边上趴着,给她无言的回应。
不一会儿,便看到纸张在老奶奶的手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小工艺品,有收纳盒、钱包、帆船、花朵。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脚边,身为一只狗也不得不感叹着这样一双苍老的手,却又是如此灵巧。
多年前看过一部电影《寻梦环游记》,在这部电影里,死亡只是暂时的离别,离世的亲人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着美好的生活,每到亡灵节,他们都会回到人间与亲人们团聚,共同体会家的温暖。而当离去的人被家人遗忘的时候,那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让人觉得死亡也没那么悲伤了,原来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只要世间还有人爱着你思念着你,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刻,彼此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
多谢您,入了我的梦,我们从未遗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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