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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ion dollar baby】,有人说Eastwood用最简单的方式诠释了这部电影要传达的信息,而这其中的内涵,在我看来却丰富到我用十年时间重复地看,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体悟。
大概十年前第一次看完这部电影,感动中写了一篇影评——【My darling,My blood】。因为当Frankie拔掉呼吸管之前告诉Maggie:莫库什勒的意思是我的挚爱,我的血肉。这个情节无论哪一次看,哪怕是直接点开拉到此处,都会直击人心。
然而今天我却在影片结束后对着字幕流泪不止。我在想,作为导演,Eastwood最想表达的是什么。于是,我删掉之前的题目,我想到了最近总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个词——生猛。
是的,Maggie给我的感觉就是生猛。她的内心是一匹烈马,无所畏惧,跃跃欲试,横冲直撞。她来自一个烂泥一样的家庭,她的人生看似毫无希望甚至卑微,可她似乎并不自知,三十多岁的她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为之努力。
面对Frankie一开始冷漠的拒绝,Maggie只是温和地承受,却毫不接受。Frankie几近刻薄,毫不留情,Maggie却用她的坚持一点点将他融化。
以前我不明白Maggie身上的勇猛执着来自于哪里,此刻我有了一点答案。我们总是在软弱或缺乏中抱怨原生家庭和成长岁月里留给我们的伤害,却忽略了我们得到什么。Maggie向Frankie三次提起自己的父亲,第一次讲了牧羊犬的离开,为她生命最后的决定做了铺垫。第二次有关柠檬派带给她的幸福感,第三次说服Frankie帮她了结生命时,她说她父亲告诉她,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只有两磅多,是打拼着活下来的。虽然她的父亲很早离开,却深深地影响了她的整个人生,包括她对幸福的定义,对梦想的态度,对生命的理解,还有,对父亲深深的怀念。所以她的生猛来自于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爱,也来自于失去父亲承受的痛。
于是,Maggie和Frankie之间的感情,在我这里,有了此刻的理解——是Maggie对父亲强烈炙热的向往和依恋,是Frankie对女儿的情不自禁的纵容和疼爱。
如果说Maggie是烈马,Frankie就是缰绳,收敛而克制。他表面刻薄,却穷尽一生保护身边的人,然而他连一个都没能保护好。女儿始终不接纳,大块头弃他而去,老伙伴Scrap的一只瞎眼令他长年负罪。Maggie的出现让他本能地拒绝,却最终还是陪着她走了一遭奋不顾身的路。
Frankie一再地逃避,比如比赛前将她推给别的经理人,比如Maggie说:我现在只有你了。他回答:是的,你还有我。随即补充:在找到新的经理人之前。这样的情节令人受伤也让人泄气,但正是这些克制的铺垫,在最后Frankie卸下冷酷的外壳时更加打动人。
Maggie提出安乐死的请求后,Frankie去求助牧师,他说:她是那么迟钝,你不知道她有多么难训练,她又不听我的话,只会不停地问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说这些话时,他哭得情不自已,完全像个孩子。
最后,他告诉她,那句高卢语的意思:我的挚爱,我的血肉。Maggie在生命被一点点撕碎后,露出人生最后一次微笑,眼睛明亮,神情里是满足和宽慰。她安然闭上眼睛,他亲吻了她的脸颊,承认了对她的爱。
最终,每个人都照着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方式去选择了人生。Frankie无法保护任何人,包括他自己。Maggie没有遗憾,她的人生超出了她的梦想。
假如Maggie放弃了梦想,她的人生不会那么短暂,可那长长的人生要落向何方呢?
假如Frankie始终冷静,人生的最后住进小木屋吃着柠檬派,还会有叶芝的诗歌吗?
没有内心的生猛,就踏不出人生未知的一步,就只能在保护下仅拥有幼童般的人生,纯净却乏味。经历过失去才懂得渴望的滋味,经历过渴望才懂得拥有的滋味,经历过拥有才懂得珍惜的滋味,一切都触手可及的人生最终充满缺憾和空洞。生猛地抓住今天的日子,不惜力地付上性命去拿,去给,去追求,去绽放,那才精彩。
表达了整部电影的十分之一的感受,关于这部电影,也许我还需要写第三篇,第四篇,很多篇感想。这就是Eastwood的厉害之处,他的电影看完之后往往让人意犹未尽,无法释怀,写完这些,并不畅快淋漓,只好郁郁寡欢地滚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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