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这么迷上狗肉,并不是很清楚。那种不分时节,一有心思便开始狩猎的男人们,看到闲散的公狗都垂涎三尺。这是不好的事情,每回躁动的人在那图谋要怎么弄只狗来吃,老人都嗤之以鼻。母狗生产时,平日里上香的老人都远远躲开。何况一摊摊狗血,一声声哀嚎。拗不过年轻人,只能抱怨,细细的准备另外的厨具与碗筷,千交代万嘱咐,千万不要弄混淆了。连洗刷的盆子与抹布都不能弄一块。不知到一脸坏笑的男人们,记得住多少。狗肉要灶台柴火烹煮整整三个小时,才可能入味。火候要适中,添柴火的人不能偷懒,火小了大了影响口感。远远的都能闻到那专门配制的香料草药混合出来撩人的味道。小孩不懂事,闻到香,看着搪瓷盆中成枣红色冒着热气香气的肉就伸手想要捞一块解解馋。一不注意,小手被大手钳住,挨几下打,灰溜溜的跑掉。老人骂咧咧,傻仔娃,吃狗肉,以后不会读书了。
古厝房多门多,基本户户想通。家里养的都是母狗,时常会放出去溜达几圈。总有傻狗会追上门来。一般都在外徘徊,不敢进门。这时总有人牵着母狗出来晃荡下再到内屋去。没有狗敢跟到内屋,却有胆大的跟到大堂。孩子都躲在其中一个堂屋,透过窗户看着被关在大堂的狗四处奔窜,处处碰壁,又吠又挠门 。等它叫唤累了,偷偷留个门缝。嘎吱的开门声吓坏了它,也给它希望。那个门后是麻袋与铁榔头,冲出去的,用麻袋一捆,榔头一敲就完事了。有时遇到机灵点的,就只能死磕。有一回,敲伤了一只狼狗,还被它嗷嗷的跑了。血迹滴答一路离开,几个男人赶紧拿煤灰又撒又扫。狗的主人一路寻血迹而来,在血迹断掉的地方徘徊,狐疑的望着眼前门户紧闭的古厝,久久不愿离开。最后唾了口痰,狠狠的骂了几句,走了。
敲晕的狗,拖到门口,古井边。提水注满石的大水槽。平日里大家洗衣,踩咸菜的地方。圆圆不浅的石槽,年幼的孩子,夏天都在那里泡水。这时专门用来溺毙残喘的公狗。毫无动弹后,直接做个活结将狗悬在旁边晾衣服的石柱上。去毛,开膛,动作麻利。一只刚刚还活蹦乱跳,皮毛油亮的公狗,现在成了一堆剁成块的肉山。毛发,血水,残渣几桶水就冲洗干净。只是那股子血腥气,几天都在那里。
叔公的爱犬,一只成年发情的公狗。为了防止被邻村捕获,早早的牵来给了他们。还有一只被送来的德国牧羊犬。养在自建房的五楼,一顿一锅肉。养不起,打扫不起的父母,背着孩子送来做个了结。黑色的大狗,耷拉着脑袋靠在前爪上,明亮的眼里,毫无神彩。后来姐弟放学回家,找不到狗,威胁父母要跳楼。父母匆忙的又赶来要回。本来也就白给,赔了几句好话和一包烟,也就送个人情,将狗送回。父母陪笑说以后有机会再送过来,那姐弟狠狠的瞪着去送狗的人,直到他离开。
估计临近村里都这样吃,也慢慢的没人养公狗了。没狗了,这样猎狗的风气,才渐渐消停。到后来,各式公的京哈,矮矮摆弄着小短腿来骚扰,也没见谁有兴趣去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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