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莫砚珩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有点恍惚。电话是医院急诊护士站打来的，那头说刚刚收治的一名车祸女事主需要手术抢救，通知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和钟雪似乎也没有那么熟络，至少不会是钟雪手机通讯录里的紧急联系人，不过现在可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大头，走！送我去明心医院。”莫砚珩慌乱地拉了庄大头往停车位跑，一边急急说道。
约了莫砚珩晚上下班后喝两杯的庄大头，正拿着手机玩着手游坐等莫砚珩收拾。“咋啦？哪个进医院了？”庄大头看莫砚珩风急火燎的样子，也没敢多问。上了车一路猛踩油门，几乎是飞到了明心医院。
四月的广州，连续多日晴朗升温的天气，越来越像夏天，但还不算热。两个人冲进急诊大楼，走廊上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和紧张的气息让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急促促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上回响，像催命的鼓点。莫砚珩的神经绷得生疼，太阳穴处突突地跳着。
急诊室外，一个男子坐在长椅上，头低伏着埋在两腿间，插在头发里的双手紧紧地揪着。“陈小毛，你怎么在这儿？”莫砚珩低低地唤了一声，被叫到的男生哆嗦了一下，只见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失神的眼睛慢慢向着声音发出的方位聚焦过来。
“钟雪……还在手术？”莫砚珩朝手术室看了看，里面很安静，手术指示灯也熄了，一个护士背对着门在整理。
陈小毛是比莫砚珩和钟雪低几届的师弟，只不过毕业后留校了。此刻他也认出了眼前人是三年没有见过的莫砚珩，“医院在电话联系人里通知的……师兄……好久不见……”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的，可是没成功，还未勾起的嘴角又耷拉下来，泪水溢出眼眶：“我也来晚了……下午还和师姐通过电话，她才答应说下周要回学校做专题讲座的，怎么就走了呢……”
陈小毛哽咽着“听说警察那边已经立案……”他还说了什么，莫砚珩一概没有理会，只在听到那句“走了……”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有庄大头傍着，怕就要瘫到地上了。
缓了一会，基于同门师兄妹的情谊，他还是去看了钟雪最后一眼。幸好，样子并不太难看，只是盖在身上的白布隐隐透出红色，估摸着身子下的被单已被血染红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走出医院。
“你和那个女人……是女人吧，是啥关系？”庄大头小心翼翼地问。他站在莫砚珩的身后并没看得太清楚，隐约看到躺着的人是短头发，身形消瘦。
莫砚珩深吸了几口烟，把手中的烟头扔进路边的花坛里。夜已深，路灯的光束像一把伞徐徐罩下来，他站在淡黄的灯光下，困惑而茫然。
“我不知道。”不是矫情，也不是逃避，他是真不知道。和钟雪虽然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可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毕业离开学校后，除了工作上的正常联系外，他们也不过是一起参加过两回校友聚会，喝过两次酒、抽过几次烟。哦，还看过一次星星。平时连微信都很少发的。
庄大头抓了抓头：“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一般人在手机通讯录的紧急联系人，要么是家人、要么是爱人。你和她非亲非故，也不是男女朋友，怎么就成了紧急联系人？难不成……她一直暗恋你？”
莫砚珩投去一道严肃的目光：“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虽然是女子，但钟雪日常的行事和为人都很爽直，与人沟通也很愉快。他觉得这般性情的人，要是她真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不会遮遮掩掩，应该会坦荡地表白吧。
“那总有一个原因啊，兄弟，你要不想想。”庄大头半信半疑。
“是啊，什么原因呢？”莫砚珩也很纳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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