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差劲的家伙 如今却成为我最大的执念】
-第三周-
很好的朋友突然更新了动态,内容是“原来就是在这样的一天啊”。
她脱单了,猝不及防的。
佳距离上一段恋爱的结束已经快四年了,这之间的日子里,和前任做着不温不火的朋友,也有过追求者,但都因不符合要求而不了了之。
回想起来,在刚结束的那个假期里,她还曾与我跟他在夏夜的烧烤摊上讨论过这个话题。
他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说:“接下来聊点佳的人生大事?”我从一旁附和着。
“我没有太着急啦,暂时还不想找。”佳拿起串金针菇,“并且我也不喜欢主动,随缘吧。”
结果就在假期的最后几天,偌大的网络世界遇到了恰好与她同校却大一年级的杜。没有如往日一样咨询我各种问题,也没有再让我帮忙出主意,一切神不知鬼不觉而飞速地进行着,直到那条动态。
越发的感受到恋爱的神奇;她是个面对爱情多么犹犹豫豫的人啊,也有些偏见的排斥素不相识只凭聊天就产生情愫的爱情,却在小半个月的时间里,用她讨厌的方式,确定下了这份感情。
我向她讨要如此简单就遇到称意之人的运气,她说考虑到现实条件和自己的期待,杜其实并不太符合她的标准,但抛开这些,自己确实喜欢上了他。爱情里的女孩子果然都是一样啊——我从心里感叹。
之前的之前,在还没有故事的时候,我也是这副模样。
那年,他作为对我告白失败的朋友,陪我去邻市的学校实地考察。算是第一次与他独处。一路上,我能感受到他的不自在和紧张,说话声音很小,应和的话语也略有尴尬,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又在这些细节中一点点地否定着他,脑子里像有个清单,像模像样的分析着;颜值不够、衣品不高、像个孩子一样、交流起来有些困难、生活经验与我差太远了吧、这种有些“高分低能”属性的人是注定不适合我的;爱情太过愚蠢又虚幻,我也早就不是个期待幸福突然降临的少女,还是算了吧。
但是那天傍晚,在返程的长途车上,我看着窗外飞快而有序略过的电线杆和减速带出神,转身看着在一旁睡得东倒西歪没了形象的他,我毫无征兆的哭了,止不住眼泪的那种。
说不清楚原因,但那个场景又太过深刻——在刺眼的阳光的照射下,在窗外不变的单调景色里,在被空调吹的略有凉意的长途车上;我如言情剧里的矫情女主般,悄无声息地涌出眼泪的那个仲夏。
一种安宁却绝望的瞬间。
后来下了车,他发消息给我:“脚磨破了,流了很多血,当时说要坐车的原因就是这个”。马后炮么?当时为何不讲?虽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发了一条表示内疚和关心的短信,没想到他却回:“你那刷好感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绝望又安宁的瞬间什么的都去滚吧!这个人,真是古怪又差劲。
时间真是可怕,命运也真是奇妙。
那个差劲的家伙,如今却成为我最大的执念。
我对佳说:“一切都不要太早下判断,慢慢来嘛,都会变的。”也是对自己说。
当年,我看不惯他身上的稚气,嫌弃他许多考虑欠妥的行为,稍有疏忽就出了差错。我对别人鲜少有耐心,说没有也不为过,以前读书时教别人物理题,两三遍讲不明白我便不想教了,妈也说我对别人要求高,太苛刻。但在他面前我却像换了个人;老母亲似的,事无巨细地参与着他的生活,欣慰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小成长;“这次没有再把车票搞丢呢”,“跟陌生人讲话也变得更自然了”,“刘海长了些,更好看了”…他如小王子亲手照顾的玫瑰,从最初单薄的枝芽,锋利的刺,还有满身的小虫子渐渐变成我这颗星球上引以为傲的存在。
当然,我也是他这几年付出心血培育的一株花。
那天因为一段老人遇难的视频揪心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着实错愕了一下;现在的我居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年人的遭遇而心疼。之前,我对于生死一类的话题,总是抱着“一切的遭遇和死去都是有理由的,纵然我们多半被这些蒙蔽所惋惜”的冷漠观点。当大家都在惋惜一位见义勇为但不幸逝世的英雄时,我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必然;“或许他原本就渴望着离开人世呢?或许他曾犯过不为人知但足以用性命去赎罪的错吧。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再加之家庭环境的影响,活的凉薄又老成,没有人气儿,说我那时表里不一、虚伪、别扭、冷血都不为过。
与他熟识后,也了解了他的身世与思想,我以为我遇到了同类;当时还跟朋友打趣“上帝一定是气不过我俩这种年纪轻轻就不相信爱情,活得没有温度的家伙,所以才安排了这场阴差阳错的恋情”。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他对我说;“下午就不陪你啦,我去爷爷家,拥有我的时间老年人是争不赢你的。”
“节目组给飞飞(奇葩说选手)讲自己童年阴影时配上的字幕用‘TA’而不是‘她或他’是因为保护他的隐私和安全呀。”
“就当那个沿街乞讨的老人是骗子吧,他在这么炎热的天里跪了这么久也应得那五元钱了。”
这个看起来青涩幼稚,实则古怪而冷峭的人,在千回百转后依旧驯良与仁慈着;矛盾的令我着迷;他的成熟不是讨厌的世故,当年的内向也成长为稳重,他迅速的成长却没有弄丢弥足珍贵的真实与善良,我沉溺于他骨子里独有的少年感,沦陷在他并不算完美但正好契合我口味的笑颜中。
这样的他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的方方面面。
上次回家,被妈夸了懂事。我嫌弃她用这么幼的词夸赞我,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无论多大也都是妈的小朋友吧。
发自肺腑地感谢这个当初令我感到差劲的家伙,并因曾拥有他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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