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服务器的零件,他的后背还有几个巨大的纸箱,几乎摞到了房顶。
自从这个会议室变成了组装机器的战场,郑乾就极少来了,不时有人会闯进来那零件,或者指着某些零件给刚入职的人介绍,而且机器零件有很多塑料制品,散发着难闻的塑料味。郑乾每次想要咬咬牙在这里呆一会,就被难闻的气味熏走了,他本来就偏头疼,闻着塑料味,眉头就又锁紧了。
他的秘密基地,要放弃了。
没有了基地,郑乾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在工位上坐立不安,或者游弋在其他的会议室里,经常地,郑乾都是略带歉意的,抱着笔记本从会议室退出来,极少数情况下,郑乾会带着耳机假装不看进来开会的人,然后用沉默逼退进来的人。
郑乾就这样开始了更煎熬的日子,没有基地庇护的日子。他随时留意着可能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他的眼睛的余光必须时时注意到他的两边,当看到有阴影闪过的时候,他会立即按住Ctrl-table,把两只手抱在下巴上,眉头紧锁,直到黑影消失在过道,危险解除。
没错,郑乾在摸鱼,而且忐忑地摸鱼,这让郑乾更加头疼,比上班还累。
郑乾还在抗争的路上,他必须走了,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但是走向哪里,你舍得放下几万的工资吗?你舍得去做一份基础的工作,然后拿着不到一半的薪水,家里孩子和老人要养,你走得了吗?
每次郑乾坐在工位上,两个想法就开始打架,他的精力在一点点耗光。直到下班,当他把自己藏在一个没人的所在,世界才稍微安静下来,他闭着眼,把头靠在座椅后背上,来回用坚硬的后背楞挤压自己的后脑,挤压的疼痛能够稍微缓解他左前额的胀痛。
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的脑袋更加空洞起来。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郑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觉得喉咙痛,咽一口涂抹就像翻一座山。在窗外装饰灯的照耀下,他蹑手蹑脚走到大厅,把头伸出去,看到工位上的日光灯已经熄灭了,才大模大样地走到工位上。摸鱼结束了,他拿起杯子去饮水机,咕咚咕咚,清凉的纯净水顺着食道流淌到胃里,郑乾才觉得喉咙舒服了。
但是还是头疼,郑乾头疼了一天,摸鱼摸得头疼。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已经摸了快俩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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