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的悲伤不是眼泪
外婆一个人靠坐沙发
我再没了外公
她用她干涩的哀愁
挤不出一点眼泪
也许
最高的悲伤
代表不是眼泪
烧纸
三天两夜
灵堂燃起一场和一场火
火与旺盛
孝子和离去的人
的爱
“朝水庙”
一尊像和一把伞
一个灵龛
两条龙与一只鹤
前面是奏乐的喇叭
孝子们跟在后面
擎一炷香
沿路的炮响悠扬哀思
空中唱着
一个人离去
池塘的两盏河灯
孝子们跪在一边
道士念一段
唬人的话
唬鬼
香聚在一起插在湖边
没有很多悲伤
一场火就代表孝子们
的爱
守灵
道士们的喇叭响了一个昼夜
和守灵的人
手上的火
许多仪式
把活人们聚集到堂屋
我并没有见到
遗像前面的雨
下的比火大
烧金银山
凌晨的时候
孝子们抬着金银的山
屋子和遗物
一场大火
把所有的关于您的一切
烧毁
除了一些记忆
那天的雾气很大
生怕在幽暗的枝丫间
见着您
其实我不怕
只是
没能见着您的最后一面
入土
追悼会后
抬丧伕抬着棺材
和奏起的哀乐
响彻云霄的炮火
龙与鹤的队伍
至亲的眼泪
和棺材一起落到土里
披着麻的丧服
与孝棍一起落到地上
人们离去
您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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