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诗人道路的艰难性
我深信,降临于人们身上的大部分不公正和病痛,都有精神原因:生活的理性这样告诉我。这些在医学上来解释,就是我们常说的亚健康。精神高度紧张造成的亚健康,正是由于我们所处的暗夜状态的世界造成,因为人们在暗夜状态下,承担各种围墙建造者拟发的各种任务,而这些任务皆与生存密切相关,因此他们常常挣扎于其中而不能自拔,于是他们变成了这些任务的奴隶。比如说房奴、车奴、孩奴等等。他们就这样执行着奴隶的生活,心灵疲乏不堪,直等消耗完余生,他们的后辈再顶将上去。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暗夜状态的世界并非是谁想象而出,它就在我们的身边。用哲学的说法,暗夜状态就是现实世界的处境反映,它是真实的,强烈的。智者告诉我们: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仁者的心动。这也就是说,处境不取决于人的自身,是人的自身取决于处境。因此,当行走在大地上的人们在社会上能各行其适,拥有他该有的人的地位时,她的生活状况就不会损害他的健康;相反,他的生活状态将有助于她的生理平衡,走出亚健康的暗夜状态,让他不再只是一味关注肉身的生存。
当我们评判一个黎明诗人是否称职,并由此发出对该诗人未来的成就预言时,就应该要把他是否带领人们正视这暗夜状态的总体事实,是否给人们指出黎明的希望?黎明诗人的痛苦,正是在这暗夜的处境中投入了诗人的职业生涯,她们不但受到暗夜处境带来的负担的奴役,而且还要肩负着引导他人,寻找出路的使命。因此,从实际处境的客观形势来看,暗夜状态的世界对他的事业是很不利的。一个新的黎明觉醒者,想在暗夜状态世界或者至少是不信任他的社会处境中开辟黎明的道路,总是很困难的。鲁迅先生早年在《呐喊·自序》里就说过这样的困难: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了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
鲁迅先生遇到的铁屋困境,俄罗斯人遇见了,德国人遇见了,所有国家的人都遇见了——在自身和外境——都遇到与黎明诗人相同的困难。
事实上,非黎明诗人在接触诗歌的初期,他的思想冲突会达到一个极限:“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这是决定诗人未来方向的时刻。实际上,不论诗人面对什么样的精神冲突,他身边的人都会很少在意他,在暗夜状态的世界里,他更多时候面对的是无物之阵的铁桶合围。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引导或强制他做做稳了奴隶的人,要求他安于现状,控制他思想的自由;但他仍然深受诗性正道的影响,尊重他的诗性长辈确认的价值,受到他精神的原乡和黎明世界的梦想缠扰;他很难调和暗夜现实的利诱与黎明理想的艰辛。甚至有时候他拒绝黎明诗人身份,在天地之心贞洁、泼皮无赖、基友妓女、欲望发泄者或者岁月静好的态度之间迟疑不决,她在装逼、表演、游戏或安宁中忙碌,从而失去许多时间和力量,在日复一日中老去。相反,她往往更想确定诗人身份:他强调言语技术,他爱运作活动,他高调,他强势,在咄咄逼人和摇尾乞怜之间摇摆不定,身受到暗夜状态世界事务的纠缠,不能全身心投入黎明诗人的事业,但她从中得到更多的暗夜利益,因此更准备在为暗夜世界服务终老;对于岁月静好的诗人来说,比较令人失望的是,他的存在是使属于暗夜范畴的人也感觉岁月静好,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也有着同样的处境——暗夜处境,自以为使得了几个文字,便来教训于人,给他人喂养心灵的鸡汤,诸不知自己过着的是丧家的寄生生活,也即是鲁迅先生笔下的聪明罢了!等到那一天暗夜的烈火焚烧到他时,他才会悔不当初。不过要在平时,就算他有时候可能对特权者感到愤恨,但愤恨过后,他总会为给予他星沫好处的特权者开拓,并原谅他们,希望他们未来会变好些,不愿丢掉既得的可怜利益而走最艰难的黎明道路。每当遇到一个障碍,他们便会寻思,是否我做的不对?没有迎合到围墙建造者的游戏规则?直到最后的死亡之火掉在他身上时,他才能发现:要摆脱所有的不公,必须运用他的头脑,撕破暗夜的依赖、懒惰和恐惧。
黎明诗人则只服从于天地之心的诗性正道,他会根据不同的时间不断更新自己的前进方向:哪里指向黎明,他就往哪里走。因此,我们可以看到,黎明诗人的诗写道路并不是笔直地对准一个方向或目标,而是在旅程中不断地对时代扫视,然后修正自己前进的方向或目标。当然,在这一修正过程中,会有人因为前行的艰辛、孤独和困苦放弃黎明的方向,转投到暗夜的怀抱,获得名和利,得到了暗夜特权者分的一杯羹,使他进入岁月静好的状态,致力于优雅、轻浮或苦闷的人生,从而遏止自己走向黎明的冲动。
自从道统在救亡的历史潮流中退隐后,不少人都想跻身于政统(围墙)的特权世界,并以此来过得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因为这些利益,人们便被权威和利益的重负压垮,注重脚下狭隘,忘记星光开阔,他们慢慢扼杀了身上的先锋批判意识和诗性正道智慧。他们不停地给自己的心灵建造监狱,灌输奴性,却一心想逃遁出来,做个自由的人,也真是他们善于做梦。这一点,你不得不佩服!由于这种投降或享乐主义,非黎明诗人很迷恋这种诏安的成功,就算诏安不成功,他也很容易凑合过去。如果你问他:当你你是怎么写出那些黎明诗歌的?他肯定回答:那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乱整的。在他们看来,岁月静好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黎明诗人本来可以像其他许多投降或享乐主义的诗人一样,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围墙内的特权者,但是他没有。为了继续保持独立的思考,追随黎明的方向,他则需要做出令他自豪却也使她精疲力竭的努力。他不会像那些投降或享乐主义者们一样,觉得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不会想:“对一个诗人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或者“我只是一个诗人而已。”而那些投降或享乐主义者正是在这种自慰和谦虚下,担心自己如果在黎明的路上走得越远,自己的打好前程就会毁灭得越厉害!
值得注意的是,毁灭的投枪和暗箭往往来自于同阶层和下层等级的人。这就是“穷人见不得穷人喝稀饭”的古训;这就是“暴君统治下的人民比暴君更残暴”的智语。同阶层和下层等级的人,充满特有优越感和自卑感,一旦有人战胜命运后,他们便对命运的战胜者怀有恐惧和怨恨,于是宁可投向主人分一个“血馒头”,也不愿意一起战斗谋个新天地。现实生活中,大多数囿于崇拜特权的人们,他们更热衷于寻找权力的租借,也不愿意去寻求规则的公平。而通过对黎明诗人的暴力,证明了自己没有站错队伍。居于这样的表现,他们也会得到围墙建造者的一些特许,分得一些零星的残羹冷炙。
最后,必须补充说,今日的黎明诗人要做出丰一番事业来,最需要的是打开自己的心中监狱,忘掉自己,听从诗性正道的指引,明确“天地之心”的使命,不断修正自己的诗写道路。黎明诗学在暗夜状态的世界里,不会得到上一阶层、同一阶层和下一阶层的多少支持,必须注重于自我心灵的敞亮——黎明。
2018.8. 8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