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199】厚黑学

——孔子说 “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 李宗吾说“不曰厚乎，磨而不薄；不曰黑乎，洗而不白。”但这两者都不容易做到。

《厚黑学》的作者是中国近现代思想家李宗吾。李宗吾于1879年生于四川省自流井，1943年去世。《厚黑学》于1912年问世。

西方的学说，往往是后人胜前人，学生胜过老师，做学生的想方设法提出新的理论见解，要么扩展老师的学说，要么批驳老师的理论；而东方的儒道释等学说，却是后人以前人为尊，学生常常自认为不如老师，就算有了新的看法，也一定费尽心力从老师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依据佐证自己的观点，断不敢说这是自己的新想法而老师没有想到。这实在是很有意思的现象。

李宗吾讲了“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和“办事二妙法”。或许李宗吾是正话反说，这些方法用在官场上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用在其他方面估计颇为实用。

求官六字真言：空、贡、冲、捧、恐、送。

空，即空闲。要追求一样东西，一定要把把其他事情推开，把时间、精力空出来专门追求它。贡，即钻营。钻营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是话糙理不糙，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达到目的，“有孔必钻，无孔也要入”；这句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刺耳，那大可以换个说法，“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是不是听起来好多了？冲，即吹牛。实际上自卖自夸这个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好坏，人们的评价往往取决于事情的结果，事情做成了，吹牛在人们口中也会变成有远见有自信；事情搞砸了，有远见有自信也要被人讥讽为吹牛；“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说法在某些场合下可千万不能太相信了。捧，即捧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赞美，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同侪给你的面子是要建立在你给别人面子基础上的。恐，即恐吓。“恐”与“捧”相辅相成，光知道别人的优点不成，也要知道别人的弱点所在。送，即送礼。即使是耻于“好行小惠”的孔子，但也不得不承认“惠则足以使人”。

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绷、凶、聋、弄。

空，即空洞。越是大的事情，也不能太具体，抽象一点的说法能给自己留条退路。恭，即卑躬折节。《论语》中有这样一段“闵子侍侧，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当年我对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孔子会对子路下“不得好死”这样极端的判断呢？现在想来，恐怕与子路为人太过刚强有关系。绷，即绷劲。“绷”和“恭”相对，平日里应当以“恭”处事，但在重大场合应当能够端得起来。凶，即无所顾忌。这个字与“黑”有些相似，大抵讲究不要讲究妇人之仁的意思。聋，即耳聋。这个是很微妙的了，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难以聚人心；另一方面，太在乎别人的评价，未必是件好事。弄，即弄钱。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秦琼亦有卖马之时，既然要不吝惜于送钱，必然也要有弄钱的本事。

办事二妙法：锯箭法、补锅法。“有人中了箭，请外科医生治疗，医生将箭杆锯下，即索谢礼。问他为什么不把箭头取出？他说：那是内科的事，你去寻内科好了。”“ 做饭的锅漏了，请补锅匠来补。补锅匠一面用铁片刮锅底煤烟，一面对主人说：“请点火来我烧烟。”他乘着主人转背的时候，用铁锤在锅上轻轻的敲几下，那裂痕就增长了许多，及主人转来，就指与他看，说道：“你这锅裂痕很长，上面油腻了，看不见，我把锅烟刮开，就现出来了，非多补几个钉子不可。”主人埋头一看，很惊异的说：“不错！不错！今天不遇着你，这个锅子恐怕不能用了！”及至补好，主人与补锅匠，皆大欢喜而散。”

这两个寓言故事言近旨远，值得玩味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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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