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季来得很早,很缠绵,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让太阳公公直接放假了,下雨的时候可好睡觉了,可雨滴打在石阶上,滴答滴答清脆无比,只能起来看着窗前的淅淅沥沥。
每年的这个时节,总少不了奶奶的絮叨,她每每看到家门前刚出穗子的玉米总会叹气,然后在家里带着老花镜做绣花鞋。而我则天天宠幸电脑、电视、手机三兄弟,久而久之,看见它们三兄弟我的眼睛和手已经开始拒绝了,总觉得烦了、厌了。于是,我的小床成了我最后的港湾和战场。
今天的雨格外大,好像要把什么痕迹洗掉一样,不知是要洗掉门前那棵老树黑漆漆的树叶,还是要洗掉水泥路上大货车带来的黑煤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墙上的挂钟按部就班的走着,年少时买过的写爱情故事的小说静静地躺在一旁,有的已经脱页了,还有的书页已经泛黄。
也许是放书时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摇摇晃晃的摔在地上,一地的玻璃碴子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背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字样,我小心翼翼的捡起老照片,照片上的差不多十岁的我和一个小男孩牵着手站在一片油菜花海前,我的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剪刀手,我们好像都很开心,龇牙咧嘴的。
我捧着老照片蹲在床边,手指从那个男孩子脸上划过,好多东西也许不是被忘记了,是被放在内心最深的角落,一触碰就泛起阵阵涟漪,关于这个男孩子,好像有许多说不完的故事。
2001年,刚能记事的年龄,那是一个知了与蚊虫猖狂烦人的季节,冰棍与西瓜在炎炎烈日里无比令人欢喜,而他们一家的到来更是增添了夏夜大树下的热闹,两张小卡车上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他家搬进了隔壁的空屋子里,那是爷爷分给叔父娶媳妇用的,后来叔父去城里了,这空房子就被租出去了。因为同龄的缘故吧,我总喜欢往他家跑,刚开始是偷偷的趴在门口看,后来熟了就整天整天待在他家,妈妈说他们家是湖南的,我才不管他家哪里的,有人陪我玩这才是正事。他虽然是个小伙子性格却很乖,腼腆,而我从小被我家爸爸放养,是一个假伙子,我妈总说我生错了。
我记得我带他去偷过我奶奶家菜园子里别人家的李子,和桃子;带他去池塘里里抓过小蝌蚪,捞过小鱼;我们还带领一条街上的小朋友玩过大网捕鱼还有过家家。我们一起上下学,他老是抄我的作业,我负责保护他还有赢回他被输掉的卡片。可能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久了,分别悄然而至。
我记得他们家搬走的时候也是雨季,他爸爸告诉他这里不再适合他们了,因为他的妈妈跟着我们这里有钱的工头追求什么爱情远走高飞了,这件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他父亲顶不住压力带他回了湖南,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没有qq号,甚至电话号码也没留一个。我是在从外婆家回来后才得知这个消息,我急匆匆的跑到他们住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空了,全都空了,他以前放床那个位置只剩下粉笔画的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后来,我总在想,现在他有没有长高,有没有记得还有一个我,那段岁月,如此纯粹,我最纯真的岁月,我最喜欢的朋友啊。这已经是他离开的第九个年头了,又一个雨季。他会在哪里,又会有怎样风景。人海茫茫我们也许今生再也不能相见,也许转身会遇见,可是早已形同陌路。我的一抹清愁,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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