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根管治疗，如果牙根没问题，牙齿就还可以用，3个月后做烤瓷牙冠。你的情况算好的，隔壁小区的一个美女，背着孩子摔了一跤，摔断4颗牙，散个步花了8千多。打篮球踢足球摔断牙的更多，你的情况算轻的……”
王医生手里熟练的忙活，嘴里一刻没停下。我满嘴双氧水没法回嘴，没有痛感，精细齿轮切割牙齿微微糊掉的味道，骨头烧焦是这个味道，碳基生命。能感觉到牙齿后面被切开一个洞，探针伸到牙齿内部，摩擦，清洗，循环往复。
王冰医生是武大口腔医院出来的专家，在小区门口开诊所都算全小区福利，全家的牙都是她处理的，我当然信任她。我这一口整体到教科书版的大白牙，是她亲手送给我的中年礼物。现在，在她手里立正站军姿的牙，又得由她亲手毁掉……
她的安慰一刻不停，只是，对我来说效果不明显，窗外阳光灿烂到要命，我的头顶依然大雨瓢泼。
有一次，罗斯福总统家被盗，偷去了不少东西，朋友们纷纷写信安慰他，罗斯福却说：“我得感谢上帝，因为贼偷去的是我的东西，而没有伤害我的生命；贼只偷去我的部分东西，而不是全部；最值得庆幸的是，做贼的是他而不是我。
回家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故事。月初摔的那一跤生活糟糕？摔一跤就好了，脸朝地那种原本在逐渐消失的皮外伤中离我已很遥远，因为根管又回到眼前。
嘴里的洞老早已愈合，人中的皮肉伤好的只剩轻微的红色痕迹，手上挫到真皮层的伤口也在昨天掉了结痂，牙齿虽然还是活的，但吃东西已正常。我以为这事儿就算平稳过去了，直到两天前，发现牙齿有轻微的变色。我以为和磕碰过的膝盖一样，青个好几天很正常，根本没往心里去，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问题严重。全牙CT清晰可见，牙根发炎。王医生说，牙齿既已变色，说明神经已坏死。
我的下巴应声掉在地上。
有 这 么 严 重 ！！！
“医生，我这是耽误了？”问出这话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在已成事实的此刻，还要亲手往伤口上撒盐。
“是的，你应该立刻做根管治疗。成年人的牙齿，不可能有自己愈合的机会。”看我一脸死相，王医生许是不忍，“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未必会愿意做根管治疗。”
那天在泰康医院，那个帅帅的牙科医生看着我的牙片，也是这么说的。“问题不大，可以观察一下，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就要立刻复查。”
情况好转了呀，牙齿不怕冷不怕热，慢慢的已经可以正常吃东西，微微的松动，正常的生活，这还不叫有好转吗。
我哪里知道我会因此失去它，如果早知道，我当然立刻马上根管治疗啊。我满脑子都在呐喊。
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回到当初，我真的愿意在可能没问题的情况下，让医生切断我的牙齿，开始根管治疗吗。
这真是一个回不到当初，也难以回答的问题。
根管治疗术适用于被诊断为牙髓或者根尖周病的患牙，需要摘除牙髓组织和清除根管系统感染，以保留整个患牙或牙根为目的，但是要求患牙具有足够的牙周组织和骨的支持。
谁能想到，日常跑步摔一跤，就要根管，失去一颗牙齿呢。释然。这样的轻微伤害，如果没有看到实在的后果，真的很难决定。要是决定根管，说不定也会为自己的高敏感，被嘲笑小题大做。
切开的牙齿里，王医生掏出了一根带着污血的，短短的一根不明所以的东西给我看。“牙神经已萎缩。”我看着这根“神经”，大脑开始短路。原来“神经”可以如此具体，我原以为神经是个非常抽象的东西。
“你变色的牙齿，是神经死亡之后，渗入到牙齿内部的血液。”这个画面倒是非常画面感。
“那么，我的牙齿颜色，不可能恢复了吗。”我的大白牙，我不死心。
“是的，被内部染色的牙齿，只能做烤瓷牙冠。”
……
总之，反复确认，我的牙齿死掉了，做了根管，等着牙齿长稳3个月后再做牙冠。我，永久的失去了我的大白门牙，就因为月初跑步途中摔的那一跤。
今晚我得去那块被我踢到的翘起来的地板那里拜一拜，感谢它，我只不过是失去了一颗牙齿，而不是脑震荡失去了脑子。罗斯福总统的故事还是管用的。
那么，看到这里的你，失去一颗大白门牙的过来人送你小TI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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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医生说，如果是孩子，摔跤失去了乳牙，或者哪怕是恒牙都没关系，有自己恢复的可能。如果你是20岁以上的成年人，摔跤之后要检查的不是皮外伤，皮外伤都会自己愈合。你需要检查的一是脑子，二是牙齿。这两样东西都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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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你是成年人摔到了牙齿，保险起见，即使是小题大做，也应该立刻做根管治疗。我知道这很可怕，是个人都会害怕，毕竟是在牙齿上开个洞。但是牙齿是陪伴终身的，自己开个洞，哪怕是多此一举，也比万一牙齿坏了要磨掉戴牙冠要好，这甚至不是风险，是对未来的投资。
被疫情折磨到对过千增长的数字无感，还能有细致入微的心情关心长期主义的牙齿，我这是高敏还是已免疫，爱谁谁。
开门第一天，图书馆排起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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