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
今天是2020年元旦。早晨,因为朋友圈的一个征集对联的下联的消息勾起了对那段岁月的回忆。
与我而言,上大学像是重生的过程,所有的事都新奇,所有的人都微笑面对,经历过苦难的人对这份馈赠(我这么认为)的感激可以从每一个细节中窥见一斑:坐在墙面斑驳的自习教室,觉得踏实而舒心;躺在并不宽敞的上铺,就像在自己的天堂那般自由;从粉色蚊帐透进的光柔和而温馨,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听国际广播电台的粤语歌,读能够搜罗到的各色书籍,简直就是最惬意的享受;每天将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按部就班的穿梭于教室、图书馆、餐厅、宿舍,偶尔去一趟培黎广场,吃一碗麻辣粉,再顺便和同伴买一个煮的红薯或玉米,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当然,骨子里的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自在。深深的自卑感让我大学前两年的生活过得谨小慎微:内心羡慕朋友的我行我素,却从不曾给自己机会单独去黄河边看看落日;希望被别人认可,每每听到表扬和赞赏却总觉得那些不是我该有的;有些许写作和对文学的爱好,可从来看不上自己写的文字,即使被刊登在系刊上,也是不停地否定,觉得那些不过是运气而已;相比交流中的问题,这些都是小儿科,大学前两年,我很少和班里的男生交流,我感觉我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叫,他们总听不清我在说什么,每一次我说出的话被忽视,我的自卑就加重几分。这糟糕的状况持续了很久,以至于我几乎不和班里的男生说话,因为还没张口,脸已经红了,即使说出来也是词不达意,那会导致下次更尴尬,所以干脆不说或少说,实在要说,也是给自己打气,准备充分才张口。内心的文章太多,很多时候,我觉得我是孤独的,总有一肚子想法,也不知怎么表达,不知对谁表达。于是,文字自然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每天上自习、上不喜欢的课,就会不停地写,当然各种与文字有关的游戏也是我的最爱。
那时候,上自习的教室不是很固定,经常会在教室的桌子上、墙面上看到征友信息,好奇又心动,但我一般对这些信息只是看看,我想有许多人和我一样是孤独的吧,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信息,期待一段陌生新奇的友谊甚至爱情。我特别感兴趣的,是教室墙上留下的征集对联的消息,我常常发现那些对联会有很多回应,每一个回应好像都有不一样的人生在里面,当然我也会回应,用铅笔把自己的下联附上,几天以后如果再有机会光顾靠墙的那个位置,你还可以见到各色的评论,这也许是大学教室墙面斑驳的原因之一,因为过不了很久,就会有人把上面的写过字的部分用小刀或是其他的硬物挂去一层,又有新的字留在上面。我有时候会突发奇想,也会留上联,期盼看到别人回复的下联,所以,那时候的我上自习,最喜欢坐在靠墙的位置,那里有别人不知道的世界呢。这种莫名心动的交流方式比起现在的微信、QQ显得格格不入,但那份悸动和好奇却比现在的泛滥的好友信息珍贵多了。
大三以后,那个没见识的、爱害羞的小姑娘内心渐渐变得强大,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忙碌的学习和社团活动中,那些墙壁上的文字也无暇顾及了,偶尔看一眼,依然很有趣,看到漂亮的书写,会忍不住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男生或女生,如果看到刚毅的字体,也会不由得浮想联翩呢。
那年那月已愈行愈远,想着那些文字陪伴的日子,温暖而温馨,愈发深切体会享受孤独的乐趣,那些未曾谋面的“文友”,在旧文科楼的308、314、301......的墙面上相遇,让一段苍白的日子变得灵动起来。
那年那月,我们等待的青春里确有些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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