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剥了花生丢嘴里说:“我得回去吃饭呢,看不到他,我家几个不敢吃饭,鹏鹏可回去吃饭?等会,我送你去学校。”
鹏鹏点点头。
“哟,你们家有山珍海味等着呐?我这粗茶淡饭不行?”
“随便他呀,我看见他了就可以回去让家里人安心了。我得回去了,我家还有几个呢,走久了这心里也不行。”
“我懂我懂,不留你,也确实没有东西留你。鹏鹏也要跟姑姑回去?行,慢一点啊。”
“你这嘴呀。好,走了,打扰了。”
腊梅带着鹏鹏往回骑,在村部停住了,母亲和红梅都在那里坐着看着大路。
“好了,回去吃饭,恐怕糯米饭都冷了。”
“那不要紧,盛了油煎一下更香。”
几个人一起回了家。
奶奶正在擦眼睛,看见几个人喜出望外说:“我想着怎么一个个都不回来,到底什么事,鹏鹏不回来吃饭吗?回来了就好。”
红梅轻轻拍拍鹏鹏后背说:“下次,先打电话说一声,不然可把你爷爷奶奶吓坏了。”
鹏鹏点点头。
桂兰把表面一层的饭盛了起来,底下的饭还是热乎乎的,又软又糯,就是汤颜色不大像样了,稍稍加热就端上了桌。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吃,自己不敢多吃糯米饭,怕不好消化,就吃了一个小饭团,不断赞叹,这些年,她常常想着碎肉煮糯米饭,只是不能和以前一样吃了。
以前,偶尔买一点冻肉,有时候一点油渣都能煮一锅糯米饭,向东能够干吃一碗,涂了辣椒酱再吃一碗,最后吃锅巴。奶奶能吃一满碗。
桂兰说,那以前,一年就煮一两次而已,现在你想吃就有,经常能吃到还想?
还想。就想想,不能多吃。
少吃多有味。
腊梅吃了就放下碗说:“我先回去啦。鹏鹏等会让二姑送你去。”
“嗯,好的,你过河慢一点。”
“嗯嗯,走啦。奶奶,我先回去啦。”
红梅骑车把鹏鹏送去了学校,等到近傍晚的时候,向东才下班回来,烧了水,向东看看糯米饭,笑着问:“好吃吗?”
“还好,比不得小时候没东西吃的时候了,你去洗澡,我热些放着,等会,我也回去了。”
“你吃了晚饭再回去呗。”奶奶说。
向东说:“别,回去就走早一点。”
“吃了晚饭天黑了就别走呗。”奶奶嘀咕着。
“那么使劲留做什么,总是有事情才要回去。”向东的语气里透着疲惫,“要不是多远的路,过两天不又回来看看。”
红梅笑笑,对父亲说:“我把饭热了就走了,妈在菜园里,我跟她说过了。”
出门的时候奶奶还在嘀咕:“这要不是有事情,一年才在家待几天。想在家多待几天,难死了。”
这也是家,那也是家,可是,在心里哪里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家,有着一层薄薄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在他们的不经意的体谅里在他们不舍的目光里。
在哪里都不再有以前的那种自得自在。
傍晚的阳光是金子撒满世界,一地金黄。车轮碾着碎碎的沙沙声,路边的树叶也被风吹着沙沙的,秋天了,好久没在家吹这样的风了。
从这个家到那个家,是女人一辈子要奔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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