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越来越近了……
年,是什么?于很多人而言,也许是一次团聚,是一次狂欢,抑或是一次难得的休假;于我,更多的是一种记忆,一种刻在脑子里永远也不会忘却的记忆。
姥姥是一个讲究人,年啊节啊,在她那里总有着各种讲究。
年,是家里最大的节。如儿歌里唱的“过了腊八就是年”,家里的年好像真的就是从腊八开始的。
腊八头一天晚上,姥姥总要抓五颜六色的谷物粮食放桌子上,什么绿豆红豆花生葡萄干,什么大米小米红枣桂圆,总是要凑够八样儿,不能多也不能少,儿时的我总是趁姥姥不注意,抓个葡萄干就放嘴里,甜甜的砸吧砸吧嘴,美美地等第二天的腊八粥喝。
腊八一大早,刚睁开眼,就能闻到空气中香香甜甜的味道,馋嘴的我腾地就起了床,眨巴眼的功夫,洗漱完毕,去喝那桌子上姥姥给晾着的香浓的腊八粥。
从这一天起,年就拉开了她的大幕布。
每天都能见姥姥买点这个买点那个的,念念叨叨地:“肉要买个十几斤,买点莲菜,换几袋面,蒸几锅馍……”就在她念念叨叨中,年二十三用她那甜蜜蜜的笑向我们问好了。
晚上姥姥包好饺子,买好芝麻糖,对小孩子而言,还是芝麻糖的诱惑力更大,就等着姥姥说“去吃芝麻糖吧!”甜滋滋地吃着听姥姥教训着:“从今天起,这糖瓜一粘,可就只能说吉利话了啊!”
过了二十三,就是二十四——扫房子的日子。
记忆中永远是放学回到家,满院子的家具什:沙发、床、衣柜、电视、洗脸架子吃饭桌子,统统都在院子里七零八散的放着。进屋去,整个空落落的大屋子,夹杂着泥土灰尘与湿润混合的味道,这就是“扫房子”的味道了。
我呢,去拿块抹布,跟着姥姥把沙发,桌子擦的干干净净,帮着姥姥再把这些家具一个个地搬回屋里,仿佛换了一个家,满是“新”的味道。
到年二十六,则是跟着姥姥去我们当地的一个馒头店,等着新出锅的馒头,等装满一个大拉车,姥姥把那个大皮带绳套肩膀上在前面拉着车,我在后面推着车,走啊走,沿途全是馒头的麦香味,香喷喷,美滋滋。往往第二天,我们还会特意用老酵子蒸花糕。姥姥总嫌弃我做的形状不好看,姥爷就很耐心地教我,一边自己弄,一边看姥姥那胖乎乎的手揉来揉去,翻来翻去,菜刀在长条面上轻轻拉上一刀,筷子一夹,一个花瓣出来了,塞上红枣,很是好看。我最擅长做小刺猬形状的馒头,把姥姥乐的直看着我笑。
待到二十八,我们就贴花花,煮浆子,我负责抹浆子,姥爷负责粘对联,这么一贴,好似家里的房子也换了新衣裳,准备迎接过年呢!
二十九,就是肉香弥漫了。各种炸的带鱼啊,鲤鱼啊,酥肉啊,丸子啊,豆腐啊,各种各样的炸物热腾腾,香喷喷,把我馋的呦,姥姥也会塞几个给我,故意说,来,帮我们尝尝熟了没?“熟了熟了!”高兴的我跳着,喊着。
到了年三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炉火旁,桌上是各种姥姥做的美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这一年的变化,聊聊这样那样的事情,具体内容早已忘记,忘不了的是餐桌上乐乐呵呵开心无限的那种气氛。
到了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要被叫醒,姥姥一边拍着我一边说,一年第一天怎么能睡懒觉?一睡就是一整年!快起来!早点起床能图个好兆头!揉着惺忪的睡眼,洗漱完,水不许倒,姥姥会说,这是财,不能倒;放完鞭炮,满院子的炮皮,去扫,她也会喊你:“别动!出太阳了再扫!”等太阳一出,我们这忙碌的仪式才算结束,大人们去团拜,我们就在家里等别人团拜。
“新年好”“过年好”……大家喜气洋洋,一片祥和。
姥姥离开我已经有十几年了,可每逢过年,忘不了的永远是她有规律有味道的“年”。这记忆久久也不会散,永远也不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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