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山水,打开画轴。画轴之上,铺满的云烟,铺上的笔墨,铺上的曲桥,铺上的轴满,满了天地,满上酒,满上黄宾虹的青年和壮年和老年。衰草变法。老去的黄宾虹,开始变法。他把笔势铺在萱草上,一曲的山水轴,一曲的人生意境,一曲的江河,万水千山,湖海滔滔,波浪翻滚万千,如天簌择地,汩汩之声,铺在稿纸之上。天地氤氲之息,择地而行,将一口大西湖包裹其中,天地运行不息,湖山运动不息,一幅山水,收缩扩大之际,挺立于潮头之上,万千岁月,择地而起,钟秀之湖,人生妙境,收拾了西湖山水,收拾了东南桂花之地,收拾了十里莲叶之地,曲折一生,归于晚年衰变。变于山水轴,轴上莲叶无穷,轴上曲折无穷,轴上画满云烟,堆着笔墨,堆里还有一座大丘陵,堆着东南三城,择天记,择地记,择了千万山水,将一湖天生变成老年的意境,于一管毛笔之上,一笔千秋,一管众生,托于笔尖,托于笔端,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托着千万山水,一枝山水轴,轴中抽思,轴中横着玉叶凋零。此时,黄宾虹已归于老境。视力不行了。唯有心中奔腾着的山河,在宇宙之中运行,并落于纸上的云烟。一切的生生不息。一切的归于化境。一切的归于滔滔不绝。择地而走,沿着画轴逐渐展开,将一湖圣水扔于画画之外,老年变化,老年晚境,于一双漆黑的眼睛之外,抵达化育之地。而宾虹翁,已彻底的老了。纸上的意思,纸上的山水,纸上的一轴春秋,又归于谁的写意?宾虹,彻夜难眠。宾虹,心的宇宙日夜奔跑。落在纸上的云烟,唯以一支秃笔,眷顾着这一湖山水,将西湖映成千秋画境。而在此笔之外,中国的大千世界,各地山水,亦于择地而行。宾虹于老境化育笔墨,山水轴一片片生于纸上,黄山意境,泰山意境,峨眉山意境,青城山意境,万千中华大地,无不归于宾虹的山水轴上。此刻,黄宾虹垂垂老去,唯心中的一盏灯,照亮千万的山水轴,归去来,归去来,一切都在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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