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版《鼠疫》的封面上,是加缪的一张照片。
我看作家的照片,最喜欢看他们的眼睛。那些明亮的,深邃的,聪明的,忧郁的,悲天悯人的眼神,总是最能打动人心。而这张加缪,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忧虑与同情,令我想象书中的里厄医生定然也是如此。加缪的其他照片还有狡黠、机敏、深思等各种表情,令我惊觉像极了某位本土男星。
也许《鼠疫》不会被列为一流小说之列,但这个故事,以及故事里的人物,依然有不少震动心灵的部分。而且个人十分喜爱这种冷峻、理智,没有“废话”的语言风格——虽然我也同样能接受石黑一雄的极度冗长和啰嗦。语言的不同代表了思想的不同。总之,因为这种令我相见恨晚的语言,紧接着我又读起了《局外人》。人人津津乐道的所谓荒诞主义,我想后一本里会更加清晰地体现吧,因为总觉得《鼠疫》太过于真实了。
其实读《鼠疫》时,疫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半,本以为读得太迟了。然而见过了一开始的武汉封城,又亲历了刚刚过去的上海封城之后,再来读它真的是恰恰刚好。其中种种,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历史惊人相像,生命似在轮回。确定我们不是在读《新冠》吗?
据说书中虚构的城市影射了纳粹占领时期的法国。原来疫情期间封闭的城市、无尽的死亡,跟战时的情形是多么相像啊!
人在面对巨大灾难时,通常是无力的,很多事情也是徒劳无功的,就像主角里厄医生,在辛苦行医之中,眼睁睁地看见一个个生命逝去,被胡乱埋进洞穴,直到自己最坚强的战友倒下,直到自己在外地的妻子去世,他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与老母亲生死相隔。于是,他较为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命定的悲苦。这些都像极了新冠肆虐时我们每一个最普通的平凡人。我们眼见亲友和同胞的苦难而无能为力,自顾不暇。心中的失落与压抑无处纾解。
但即便如此,在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情况下,人也没有放弃努力和抗争。关心他人的塔鲁早早就自愿组织起了志愿者队伍,总想逃跑和女友团聚的外地记者也被他们感染,主动加入志愿者的队伍。里厄医生自己也是恪尽职守,竭尽所能救治病患。这些又多像新冠时期那些挺身而出,依然保留高尚品德的人!34岁写成此书的加缪在文字中贯穿了他的道德感。
病毒是无法被消灭的,重要的不是瘟神什么时候走,而是它走后,幸存者怎么生活。有些人变了,甚至疯了,有些人依旧如昨。灾难来临有如恶梦,轮到自己时谁都不愿意相信。灾难过后,一切又重回虚空。荒诞本就存于现实之中,混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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