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状雪兔子
再去3600多米的草甸,七八月盛开成海的野花已经没有踪迹,田野里,藏族妇女拿着镰刀在收割着成熟的小麦,青稞,油菜,土地里留下植株的茬,弥漫着些微丰收过后的苍凉。不久,这样的颓黄色将会染上远处的树梢和此刻我站立的这片草甸。
高原的秋意浓烈的速度极快,只需几场秋雨。此时,雨自远方来,大但不狂,隔着一扇车窗,透过草地上腾起的薄薄雨雾,数点紫红色的小东西铺满整片草甸。
冒雨下车细看,它们如一朵朵镶嵌在高原的紫色陆生莲花,紧贴地面,异常娇艳。头状花序在莲座状叶丛中密集成半球形总花序,总苞片呈椭圆形,顶端钝而不锐,在高原,这也是一种脱尘的美,它们亭亭于一个叫“约呷”的地方,不芜杂,不喧闹,它叫“星状凤毛菊”,还叫“星状雪兔子”。
“星状”这个词,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晴夜,仰望夜空,充满的那些无限憧憬和幻想。长大了,那些于迷茫中的指引如星,那些暗夜里的希冀如星,历经生活打磨,叫“星星”的东西,在那些平庸斑驳的日子里依然闪闪发光。
“雪”,我一直坚信它是雨的惊魂,于季节轮回中变成冰冷坚硬的雪花,终是催开了谁家洗砚池边的那株梅,它如一个故事的楔子,给了冬天浪漫的力量。“星状雪兔子”的种子是否也在那时沉默扎根?
“兔子”好啊,多年来,我都从未忍心吃一口它的肉,每每看见卤肉店里的麻辣兔头,无辣不欢的我总想起有着莹透的宝石似的眼睛的兔子。
“星状雪兔子”吸纳了高原的日月精华,蓄集了一身的药力,在藏药四大珍宝药之一的仁青常觉中,是一味重要的配方药材,虽然仁青常觉有160余种配方药材,但是如果缺了这一味是万万不可的。
这斑斓世界,每一种植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有的随风摇曳花朵,有的默默匍匐大地,正如你后来遇见的那些人,有的温柔岁月,有的惊艳时光。
(二)黄花列当
迷上大自然的花草,是近几年的事。让我震撼的恰好是那些无忧无虑生在旷野的野花野草。
晚饭后爬山,在暮光微微里,一点点明艳的黄异常醒目地点缀在碧草茵茵中,走进一看,它的全株被褐色的金黄色的短绒毛包围,穂状的花冠也是金黄。我俯下身子观察它,原来这种神奇的植物是没有叶子的,严格地说黄花列当并不完全是植物,它是一种真菌和植物的结合体,它是由真菌寄生在植物的根系上形成的,大多寄生在蒿属植物上,掠夺它的水分和养料来生存,说它是植物界的“寄生虫”一点也不过分。黄花列当的地下部分非常粗壮,因此很多人叫它壮根草。
据说,它还是濒危植物,最近几年已经被列为国家三级保护植物
(三)有些花开,不一定为了结果
——二叶舌唇兰
有些花,它们让你见过了一次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记住了它们的名字,记住了第一次见到它们的地方,记住了它们的样子,这是一些淡绿色的花,植株高30—50厘米,这个名字其实很好记,舌唇兰的花都有一条特别长的像舌头一样的唇瓣,两片基叶得名“二叶”,所以它叫“二叶舌唇兰”。
这一大片二叶舌唇兰素淡地隐匿在周围的绿草中,没有其他花般绚丽的色彩,倒是很符合佛家的气质风格,我愿意看着它素雅的开放,不急不闹地展现自己的生命,不知不觉,自己也浸染了它慈悲的禅意。梭罗说“让我相信你有一颗种子,我等待着奇迹”,但是,我觉得,花开了,每一朵都鲜艳,花谢了,不一定都结果”。就像二叶舌唇兰,尽情地开花,即使长不出果子。须知,生命不一定是用来结果的,但一定是用来开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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