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老房子

梦里，有座老房子，它大概是我将来最想待的地方。

老房子已经年久失修，院子外围的土砖墙已经垮塌了数处，丢失的砖块早已不知所踪，但围墙的根基还在，偶尔还有一段一两米长保留完好的墙体。墙体的根基是牢固的，与露出地面的土砖块不同，墙根用的是烧制过的青砖。围墙与这所房子一样老旧，年代已不可考，但斑驳的坍塌了一大半的门楣，仿佛还在诉说着老房子曾经的繁荣与辉煌。

从残破的门楣踏入院子，枯黄的杂草铺满了半块院子。院子里一左一右兀自耸立着两颗高大的不知名的古树。时值初秋，古树的树荫下，已有好些落叶清寂地躺在那；我仔细瞧了瞧，依旧不认识这是什么树，叶子巴掌大小，开着两个叉，像是枫树？正想着，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树根底下的几片落叶，竟然随着秋风旋转起来，它们围在我的脚下，哗啦啦地转了两圈，似乎在像我讲述这个秋天的故事。

从右手边的古树往前走三五步，还能看见从房檐上掉落下来的横竖不齐的数根瓦楞，它们挡住了我进屋子大门的双脚，似乎在朝我抗议：必须看看我现在的惨状，赶紧将我恢复成当初刚直有力的模样！于是我弯下腰，伸手将这些已经朽成一条条松粉状的黑木条，整理着收拾在它们原来的厢房窗外，再过阵子，我就来把你们修复如初。

终于踏进了老房子的大门。大门口左右两根粗圆的顶梁柱，依然稳稳地矗立在两尊有着狮子造型雕刻的大石上。站在大门口，我抬眼看了看二楼延伸出来的外廊，围栏已断，半块斜靠在楼板上的福型门板，已经伸出了一小截，就这么垂垂地吊在我的头顶上；我猜，那是二楼厢房的墙板吧？

进了里屋，厅堂里中间漏着光的地方，放肆地生长着一丛不知名的野草，虽然它们业已枯萎，但看得出来，它们在春夏时节，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生机勃勃的地方。厅堂里七倒八歪地铺满了各色木板，这些木板清一色很好看，块块古旧，门门清幽。

找到个保存完好的墨黑色倒置的瓷罐，我也不管它脏不脏，一屁股便坐了上去，东瞅瞅、西看看，脑子里计划着，如果将这里拾掇拾掇，必定是处极好的住所，东边改成厨房、西侧做卧室，二楼设茶室兼书房，后院里，还可以栽一些青菜……

正想得美呢，从门口卷进一阵狂风，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除了厅堂上空漏着光的地方还能透点亮，整个屋子便陷入一片漆黑中。这倒启发了我，以后夜间的照明必须考虑好，我想，就不用电灯了，改用蜡烛灯笼吧，不然，现代化的电灯，岂不是与这古旧的老房子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