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年纪大了,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走路也慢了,近几年手也变的颤颤巍巍了,拿东西失了准头,像剪指甲这类的小事,也变的力不从心了,只要是回老家,我都会帮母亲剪剪指甲。
母亲的手不知何时变的苍老、粗糙…看着这双布满皱纹的手,鼻子突然一酸,有泪悄悄的涌上心头。
当我摇摇晃晃学走路时,紧紧牵着我的是一双洁白如玉,细腻光滑母亲的手。儿时为我做新衣服、纳鞋子、绣花枕套的是一双纤细灵巧的手。母亲人聪慧、悟性好,在街上偶尔看见谁家的孩子,穿了式样新颖的衣服,母亲都能凭记忆描绘出来,照样子给我们剪裁,做新衣服。母亲的针线活,细致、结实、耐穿,经常会有人找她裁衣服,描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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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上浸透了生活的磨难和艰辛,这一双手在农活的耕种、挑肥、收割中,变的越来越粗糙。为了使家里增加点“活络钱”,让孩子们也能偶尔打打牙祭,母亲在农活之余,每年不辞辛苦的都会喂上一群鸡、养上一头猪。在物质困乏、缺衣少粮的年代,家里养鸡和猪,就相当是有了个攒钱的银行。日子再苦,母亲都会隔三差五的给孩子们变着花样做一些吃食,而即便是再普通的食物,在母亲一双巧手下都会变出花样来,记忆中还留存着母亲淹制的流着黄油的咸鸡蛋;劲道可口的五香小萝卜干;藏在罐子里,覆盖着一层层的盐吧的腊肉……那时候一年到头,只有春节才能杀猪割肉,平常日子里老百姓很少能吃上肉,家里没有冰箱,母亲就把过年时节省的猪肉,放在罐子里一层肉上面铺一层盐吧,储存到过麦时吃。过去农村没有机械化的收割机,过麦过秋全靠劳动力,整个麦收下来,大人小孩都累的黑瘦黑瘦的,老百姓称之为“苦夏”。母亲这时候就会打开腊肉罐子,地里随手拔一把蒜薹,摘一把豆角,配上几片的腊肉,在母亲一双巧手的变化下,满院生香,咬一小口腊肉片,香味在舌尖上绽放,仿佛忘记了一天的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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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摩挲着母亲的这一双手,这些密密麻麻的皱纹,是岁月最真实的年轮,藏着许许多多个冬和夏,春与秋,就是这一双母亲的手,养育了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走上工作岗位,已为人父为人父母的儿女们。
就是这双手,在寒冷的冬夜,为我掖好被角,把我紧紧的护在怀中,抚慰寒冷日子里的暖;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呵护四季的风和雨,霜和雪,痛和苦,把一家的悲与欢,冷和暖,记挂在心头;就是这双手,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把一家人的幸福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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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人老了,那双纤纤巧手,历经岁月的洗礼,生活的风霜,变得粗糙而嶙峋。八十多个春秋陀螺般的不停操劳,母亲那枯藤般的双手已不复柔荑,布满了沧桑和茧花,每一道沧桑都深藏着生活的磨难与艰苦;每一朵茧花都凝聚着对儿女们的牵挂和承担;每一次目光触及母亲的手都让我心泪暗滴。我抚摸着母亲的手,这双瘦弱结满老茧的手,带给我的是无限的温暖和力量,为我扬帆导航,足以让我应付生活中的任何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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