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从未走远（三）

  过去儿女很多的时候，感觉苦，不容易。孩子们受不到很好的教育，甚至温饱都有些难解决。大人们更是劳苦一生，最后富足起来了却又无福享受了，想吃吃不多，想玩玩不动。

现在孩子少了，嗯，感觉还是凄苦。做父母的很孤独，做儿女的也有负担。常常父母儿女不能在一块，所以，留守儿童，空巢老人，Made  in  China，这两个词也是中国造。

有家的地方没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为了一部份先富，我们很多人背井离乡垫底成就了个别首富，他们越来越富，那还没富起来的，越来越穷……

是人太多的缘故吗？真是中国人太多了吗？

我曾被强行拉到计生办做过引产。也亲自目睹过只生了一个孩子的妈妈在孩子溺水夭折后又求计生办的人重新给她接通输卵管——在那个只生一个好的光荣年代里，我们不知不觉在无声的灾难里度过了一个可怕的时期……

回头看历史，心有余悸。一个时代的决策者犯了错误，让整个时代都要承受悲哀。独生子女，这个世界级的奇葩名称，诞生在中国。我佩服那些勇敢的偷生者（偷偷生下孩子的人），事实证明，他们为自己争取多得个孩子是多么重要！

猛地政策开放二胎甚至全面开放……我们才发现，那个时代的错误没人来承担了。曾经因为那些决策给我们带来的伤害，连个道歉的声音都没有——难道不应该道歉吗？我们口口声声要小日本道歉，我们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呢……别以为，所有被害者都能沉默到底，至少我，不同意，要抗议。

苦难从未走远，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

我们总容易失迷在这样一种概念里：未来总会好的，上面说的都是正确的，我们的抗议是没有用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果你明明觉醒了却不敢出声，一切怎能过去？即或你过得去，还有很多人过不去！如果很多人都过不去，你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别以为你更侥幸，苦难没有走远，它就你身边潜伏，偶尔换个面孔而已。

那年我和同学高背着书包从武汉出发，高还带了把吉他。我们坐个长途卧铺去汕尾……两天一夜的功夫，我们觉得似乎是在经历圣经说的先知与使徒们被追杀的感觉……

高特爱干净，在那肮脏的长途卧铺车上，她也和我一样一路恶心地吐着……我们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我流着泪说，高，我终于感受到了大卫被追杀的苦与痛，也明白了保罗说的遭江湖的危险，遭盗贼的危险……从过去到现在，其实上帝给我们的功课，从未改变……

车上，遭遇一伙骗子，被我们揭穿后，干脆就用刀指着我们问我们要钱。看我和高是背着书包和吉他的学生，就说给少点，但一定要给！司机不吭声，售票的也不吭声，路上也没个可以投诉的地方……到了可以吃饭的地方下车休息，那伙人走了，可是司机一伙又逼我们去吃饭，不吃也不行！非得去消费……

那是一个怎样的黑暗的时期！若无人发声，哪有打击车匪路霸的后来，也没有秩序井然的今天，你看，今天一条高速走下来，多干净！多文明！收费的，加油的，督查的……一路让你规规矩矩掏钱，服服贴贴守规，心甘情愿走他们给你指的路……

不想多说了。文明时代，一切都是文明的产物，一切都有明文的规定，我们活在这种文明里，等到有一天发现实在是文明过度的时候，发展过速的时候，不要感叹说，那也是一场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