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电影,长篇宏制的感觉,也不觉得冗长拖沓,完全沉浸其中。
背景很宏大,讲了一个男人从饱受磨难与挣扎的童年成长到黯淡落魄的中年,生活开始渐渐有了微光。
也见证了一个国家在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经历的风雨飘摇,荣辱兴衰。
《无主之作》:越模糊,越接近真相男主的童年,是在当时动荡不定的时局,严酷的政治压迫下度过的,自由意志被束缚,空气沉闷得让人难以喘息。
姑姑会经常带着他去看画展,牵着她的手,跟随着讲解,在展厅里轻盈踱步,画作前柔光流转,蹲下身跟他轻声说话——她知道他有画画的天赋。
她们一起坐着特别好看的公交车,穿过特别美丽的乡野,直到傍晚抵达终点站。
下车后,姑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独自走到公交车聚集的地方,站在一排车子前面,向着几位老司机双手祈求,微笑示意——司机师傅也立即点头会意,说着就帮帮她吧,然后一起打开车灯,按响车喇叭……
光线聚集处,伴着长声鸣笛,姑姑伸展手臂,像拥抱万物般,微闭双目,沉浸其中。
不远处的小男孩,睁大眼睛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姑姑的“另类”思维在那个特殊年代给她带来了厄运——被当做精神病人带走隔离,又辗转到郊外医院被集体毒害,无声消失。
把强行带走的时候,姑姑拼命挣扎,家人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她被连拖带拽地推上车。小男孩用手背挡住视线,直至模糊,拿掉,慢慢清晰,再挡住……
他看见隔着后车窗,姑姑用口型跟他说——
不要移开你的目光。
《无主之作》:越模糊,越接近真相大片的麦田波浪翻滚,麦穗交头暗语随波逐流。吹熟麦田的这股子风,吹过青草碧碧的山坡,生机勃发的绿意翻卷着往上涌,涌向山坡高处的大树上正在思考人生的热血青年。
那是山坡上昂然阔立的一棵大树,漫山遍野的青草地里,唯一的一棵树。
《无主之作》:越模糊,越接近真相他从树上窜下来,跑过漫膝的草地,穿过齐腰的麦田,飞奔回家,对着门口手作台前的父亲欣喜若狂地说,我懂了,什么都懂了,万物都是相通的……
但父亲永远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只想做一个普通教师的资格都没有,而只能跪在台阶上擦地板,跟路过身边的儿子说声你好……,最终在一个深夜用一根绳子解脱了自己。
儿子依然用手背去挡住眼前的这一幕,挪开,模糊,再挡住。这样,记忆就不会那么深刻了吧。
他在学院里跟美丽女孩相恋,怀孕,堕胎———杀死他们孩子的人,正是女孩的父亲,也是当初姑姑苦苦哀求无果而被送进毒气室的那位医院教授。
很快,局势动荡,所处的环境已没有艺术的生存余地,小夫妻俩逃往西德谋求出路。
他继续学习绘画,开始了新思潮先锋派的绘画创作,跟风还是创造,他艰难地思索着,找寻自我。
他接受了老丈人的推荐,兼职在医院里做和父亲之前同样的擦地板工作,完事儿就去画室继续构思创作。
从不给学生评价作品的他的老师,来画室看完他的画,给他讲了油脂和毡毛毯的故事。临走,脱帽弯腰致意,露出头顶大片的殷红,那是严重烧伤愈合后留下的。
《无主之作》:越模糊,越接近真相他的目光愈加深邃。
在一段低迷反思挣扎过后,一张报纸上的照片让他眼前一亮,开始了照片绘画。
那张杀人魔被捕的照片,小时候和婶婶的合影,还有老丈人的寸照,他把这几个头像交错出现在一个画框里,交相映照,让老丈人在看到的瞬间脸如死灰,差点昏厥过去。
真相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而喜欢给自己画像?
因为照片太真实,人们更愿意接受假象带来的短暂欢愉。
现在,他把一张张照片画出来,修饰到模糊,像他眼睛曾看到过的一样,聚变裂合,试图去对抗记忆里那些残酷的瞬间。
《无主之作》:越模糊,越接近真相看得太清晰,就越想去屏蔽。
越模糊,就越想用力去看清。
同等重要,还是都不重要。
画展第一天结束,天色已晚,他步行回家,路过停车场,他顺着台阶下去,走到一排公交车前,跟师傅交谈几句,然后在车前站定,瞬间车灯亮起,长声鸣笛,他伸展手臂……
嘴角溢出的微笑,送给曾经站在这里的小姑,和不远处,那个默不作声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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