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鱼奴推开窗,望着夜空星辰,忽而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鱼奴惊慌的地后退了几步:“莫七,肃,肃王殿下。”
她意会过来,清苓总说她粗鄙无礼是有道理的,固戎营中所见,宴上所识,应心姑姑所教,才知她成日在莫七跟前确实举止放纵,她扭捏着,礼也行不好。
莫七翻窗而入:“免了,你这样我倒是不习惯,你只还和从前一样,就很好。”
鱼奴松了口气:“甚好,甚好。对了,我这里有门。”
莫七拖过凳子,坐在窗边,朝外看着问她:“你刚才在看什么?”
鱼奴粲然一笑,轻快地坐在他身侧:“看星星啊,你瞧今日星星真多,又亮,我常常喜欢看天上,天上有星星月亮,浮云,浩瀚无边,若是心中琐事羁绊,静静的瞧一瞧便觉豁然开朗,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之感。”
莫七笑着看她,面容皎洁,星光在目,缓缓说道:“果真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霎时亲近,话也多了许多,莫七说起大海浩浩无穷际,海浪滔滔,也常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比之星空,毫不逊色。
若说看星星,歧地的星星也很是好看,不像绵宋,星星都好似十分多情,歧地在北,广袤,星星又大又亮,一望无垠!
“你一定喜欢!”莫七微笑说着。
“嗯,有机会我要去北歧看一看!”鱼奴笑道,又央他多说些去过的那些地方。
鱼奴从前便向往看一看天地山川,大海湖泊,有一览天下之志,可是在梁州久了,沉浸在红情坊的人情琐事上,又有许多羁绊,想来无缘一览天下了。
莫七走过许多地方,难得这样宁静的时光,便细细诉说所遇所见,鱼奴闻之,心驰神往。
常被人当做鱼奴的侍女的无一从前头回来,刚要进房,忽而一只手臂挡住去路,无一抬头一瞧,是肃王殿下身边那位四公子,张夜阑,她狡黠一笑,好奇道:“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无一佯装不知他姓名,报他不记自己姓名之仇。
四儿一本正经说道:“在下张夜阑,无一姑娘,还请稍候。”
无一小嘴一噘:“不行,我困了。”
四儿一时措手不及,无言以对,无一见他很是严肃,好像从没见他笑过,便逗他:“这样吧,你给本姑娘笑一个,本姑娘就稍候稍候。”
四儿后退,有些嫌弃:“你是个姑娘家,这般轻狂,成何体统。”
这种话无一听过许多:“无趣,让开。我可不是小红娘。”
接着喊道:“我回来了。”
鱼奴赶忙迎出来,无一一见莫七便笑:“果然是你。”
莫七与她并不相熟,只是依稀记得她叫无一,心中恼她不识趣。
无一闪进房内,露着一张笑脸,指着四儿道:“得罪了,是他让我进来的。”
鱼奴微笑:“既是累了便歇着吧,我送你们。”她笑着望着莫七,他的心情便又群星闪烁。
好一会,鱼奴才回来,刚一躺下,便听无一念叨:“今日坊中来了贵客,好生阔绰。”
不稀奇,来这的大多阔绰,这里可是梁州最负盛名的乐坊。
无一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不一样,咱们念念姑娘把人留下了。”
鱼奴惊起:“这怎么可能。”念念是坊中的招牌,太子殿下的红颜知己,从不留宿客人的。
太子殿下轻易又不会到坊中来的,从来都是接了念念出去。
无一抱着枕头挤到鱼奴身边,玩笑道:“一起睡,好好聊聊,肃王莫七,来做什么,你们莫不是……”
无一神色暧昧,笑着看着鱼奴。
鱼奴翻了他一眼:“龌龊,不过就看看星星,说说话,都是朋友罢了。”
无一哈哈大笑:“可见你心中有鬼,我又没说你们如何如何。”
鱼奴翻身挠着无一:“教你胡说,教你胡说!”无一最是怕痒,连连讨饶:“不说了,不说了,饶命。”
鱼奴才停了手无一便正色道:“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位。”
鱼奴思衬着:我跟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嫌弃,说来有一阵子,我心中很是不平呢,唉,云泥之别。
“什么是喜欢。”鱼奴问无一。
无一茫然:“不知道,不讨厌便是喜欢吧。
诗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谁能让你这般,那便是喜欢吧。”
喜欢是等,是盼,是揉碎的心,他一出现,便立刻复原。
节选至小说《孤鱼独去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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