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Thank you.And you."
我刚开始没有看懂,最后的结尾。我没有发现,那是另一种爱情,两个老人最后的结合,跟着举着霍乱的旗帜的船航行,永生永世。
小说开始于一桩事前张扬的凶杀案,我承认自己被书里的每一章牵着鼻子看着。从凶杀案,到提起整座城市因爱而死的霍乱,到年迈的乌尔比诺医生和妻子费尔米娜·达萨,回忆和现实的交织重叠,都让人恍惚。
当回忆放到费尔米娜·达萨初次遇见阿里萨,她的初恋,直到后来那若隐若现出现的阴影霸占了她整个人生。年少的时候,对爱情是懵懂的,更多的是对家庭的叛逆,去接受从未体验过的感情。瞒着父母,瞒着学校,瞒着所有人,在个别支持者的帮助下,开始了稚嫩而狂热的感情。而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出现不一样的神情和举止,在敏锐的大人眼中总能被揭露偷食了禁果。那时候,爱恋遭到反对的时候,却更能激起少男少女叛逆反抗的勇气。大人总是以为,年少的感情都是短暂而又玩闹的。想方设法的去阻止,以为带去一场岁月的旅途,两个人不再往来,就能斩断情丝。
费尔米娜·达萨被父亲迫切嫁给乌尔比诺医生,也许一开始很抗拒,没有感情,而婚后共同生活让他们一起磨合,扶持,习惯,跌跌撞撞的从青年到了暮年。
当八十多岁的乌尔比诺医生因为爬上扶梯去抓鹦鹉而戏剧性的摔死后,费尔米娜·达萨经历了一段孤寂的寡妇生活,她迫切地渴望能理解自己。她不能想象有哪个丈夫会比乌尔比诺医生更好,然而,回忆起他们的一生,她想到的更多的是挫折,而非满足,他们之间曾有太多的误解,太多所谓的争执,以及太多没有释然的怨恨。
“真无法相信,经历了那么多的吵闹与厌烦,这许多年竟还能感到幸福,见鬼,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是不是爱情。”
我想那段婚姻生活,也是爱情,它如溪水般平静、迟缓却偶有跌宕,是平常世俗人之共性的生活。而阿里萨对费尔米娜·达萨长达近五十年的爱恋,是激情更幻想性的,年轻时候埋下的情种,发了芽,长成了大树,又经历过风霜,落叶干涸,又不肯像衰老凋零。
费尔米娜·达萨被她父亲带着举家搬迁离开后,年少的阿里萨在一次航行中莫名被一个女人夺取童贞。在之后的半个世纪的漫长光阴里,阿里萨在数不清的女性肉体上寻找和迷失,尽管他在内心说“心房比婊子旅店里的房间更多”,但那些心房的墙壁可以轻易酥塌,于是那阔大的心房里装着的又只是“戴王冠的仙女”费尔米娜了。他固执地以为他最终能与她结合。可是,对阿里萨来说,那难以实现的爱情又并非牢笼,他的意志在爱情的苦海中自由戏耍,甚至没有顾及到可能沉没的危险。可敬的上帝制造了他的本能,却对他这种悬于本能之上的“爱情”无可奈何,甚至会感到受了威胁。
川端康成在《睡美人》中说:“年老的人拥有死亡,年轻的人拥有爱情,爱情可以拥有很多次,死亡却只有一次。”
当“爱情”与“婚姻”的叠合、交错中,“夫妻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反感。”马尔克斯还说过:“男女双方的结合,如同整个生活历程一样,是一件极其难以处理的事情,它必须从最初的时刻天天开始,而且必须在有生之年天天如此。”
中年时期的乌尔比诺医生也糊涂的出轨过,肉体与灵魂的重新燃烧,恍然的错以为是爱情。而阿里萨在跟很多女人情爱的时候,有时候恍然的也以为,那些荷尔蒙是爱情。
很多时候,我们都分不清走肾还是走心。
又或者,我们认为跟性搭上边,那就是图谋不轨。
渐渐的,我发现,我体会到。
爱跟性,是分不开的。
如果真心又长久的爱一个人,
你会想时不时拥抱她,亲吻她,抚摸她。
情到深处,总让人情不自禁。
《霍乱时期的爱情》这书到后半本一直提到一个故事:一对来到四十年前的故地,重温蜜月旅行的老人,竟被载他们出游的船夫用船浆打死了,为的是抢走他们身上带的钱。
那时候身为寡妇七十二岁的费尔米娜·达萨总被这个故事惶恐不安,一直阻挡着阿里萨最后对她的情书表白,她怕发现那种爱恋的感觉,她被世俗所牵绊着。
在看作者马尔克斯的简介时,我才知道,这是他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新闻,也是《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创作的直接起源。这对老人他们是一对秘密情人,四十年来一直一起度假,但各自都有幸福而稳定的婚姻,而且子孙满堂。这本书很多故事情节,与马尔克斯父母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相似而杂糅在一起,大概算是他父母爱情的重现。
当谈到《百年孤独》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感源自何处时,马尔克斯说:“我个人认为,是因为他们不懂爱情。布恩迪亚整个家族都不懂爱情,不通人道,这就是他们孤独和受挫的秘密。”
而弗洛姆曾阐释:“人——所有时代和生活在不同文化之中的人——永远面临着同一个问题,即:如何克服孤独感,如何超越个人的天地,实现人类的大同”人类脱离自然界、成为社会的人之后,不再能和自然界达到和谐统一,随之而来就面临着一种孤独感。为了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人类开始试图寻找爱情,渴望着爱与被爱。人们渴望与周围的人建立长期的、充满爱心的关系,这是人类最基本的归属需要之一。”
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有时候也许他们终究不是爱情。
在跟乌尔比诺医生长达五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可无论他,还是她,都无法说清这种相互依赖究竟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还是习惯使然。他们从不曾为此问过自己,因为两个人都宁愿不知道答案。...她把他当作一个老小孩,而非一个难以伺候的老人。这种自欺欺人对两人来说或许都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因为这让他们避免了相互同情。 如果两人能及时明白,比起婚姻中的巨大灾难,日常的琐碎烦恼更加难以躲避,或许他们的生活完全会是另一副样子。
最后在乌尔比诺医生突然死后阿里萨才重新检视对费尔米娜的爱情,他慢慢地通过自己的文字消弭了两人之间的隔膜。在一次船上的旅行中,年迈的一对发现自己重坠爱河。费尔米娜担心这桩情事可能引起的丑闻,于是船长升起了一面向代表霍乱流行的黄旗,护送着这自我放逐但永远不分离的爱情。
费尔米娜在耄耋之年的时候说,
“我去旅行,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并不是因为对风景的兴趣。”
我想,任何年龄的爱情都是合情合理的。
爱是一种本能,
是克制跟放纵的结合。
爱与被爱,
世间最美妙的能力,
愿你我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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