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到了十月一,可女儿昨天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十月一回不了家了,早先买好的车票也得退了。因为疫情原因,局里规定,对于外省职员回家休假不预批准,也就是说,休假期间所有人员不得出省。还没等女儿把话说完,我的心情便一下跌到了谷底,一股巨大的失落感顿时逆袭而上,即将团聚的那份狂热与欣喜,瞬间变成了无奈与思念的忧伤。
"你告诉你们领导,我们不坐火车,我们自己车接车送,直接到家,途中不接触任何人,这样能行吗?‘’我连忙着急的对女儿说。
‘’人家主要看的不是你回家的过程,而是结果,不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和途径,最终结果是你出省了,这就是不符合规定的。"女儿回答道。
"那你们所有外省的人员能不能集体向领导请愿,宽松宽松一下规定,只要保证除了家人,其他任何人都不接触,就能网开一面。"我急忙提议道。
"白搭,有一位外省的女同事,去年春节因为疫情比较严重,年假她都没能回家过年,她还是个独生女。今年她还是六月份回了一趟家,这次十月一,家里父母早早就盼着他回家,为了迎接她回家团聚,她姥姥的大寿都做了推迟了,改了日子,就等她回家一块庆祝。可偏偏又事与愿违,今年十月一,又是这规定,他亲自到局长办公室找局长请示,想让局长网开一面,可得到的答复还是按规章办事,规定不能破。但如果真想执意回去的话,万一出了事,后果一切自负。结果这位同事回来大哭了一场。"
接着,女儿又叹息道:"早知如此,不如中秋节回去了,虽然时间短促,但至少还能在家里呆一夜,也算是一次团聚,这样只能等到春节放假了,但到时又不知如何?若也像去年一样,那还是有家不能回。"
从女儿哽咽的话语里,我感受到了女儿内心的沮丧,失落与伤感。我知道,如果我们开车去找女儿团聚的话,可我们又出省了,开学后儿子就不能直接入校,必须留家观察14天后方可入校,那样的话,又会影响儿子学习。
这疫情啊,搞的我们与女儿就像是隔着一道银河的牛郎织女,明明都很思念,却谁也不能越过这条河,此刻,除了对女儿安抚之外,我还能做什么?!于是我便对女儿安慰道:‘’不就是个十月一吗,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你也别太难过,你爸爸同事的女儿,你是知道的,人家从高一就离家出国到遥远的加拿大上学去,那才是真正的身处异国他乡。你现在只不过是本国跨省,相比之下,这还算事啊。"女儿听了我的一席鼓励打气的安慰之后,心情较先前略微好了些许。其实话虽这样安慰女儿,可我心里何尝不是难受和脆弱的!
其实,自从8月5号收到入职通知后,我的心就开始焦躁起来。按常理来说,孩子收到公务员入职通知,那是特别值得庆祝的事,应该特别欣喜才对,可这个中滋味,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通知一下,就预示着孩子即将离开父母,振翅远飞了,这一别啊,以后就是真正的聚少离多了。因为女儿是在离家较远的外省,以后再想随便回家一趟,已经成了奢望。
虽然大学四年也是在几千里之外的异乡,可那毕竟还有寒暑两个长假,心里还有个盼头,可如今她是上班,已经与寒暑长假再无瓜葛,最长假也就是十月一和春节。说长其实加起来顶多也不过半个月,虽然平时都有双休,可由于离家太远,要说回家那是不现实的,除非有什么急事或不得已的特殊情况下。平时我们总是盼着孩子长大,可真正等到长大离开我们的那天,我们却又没有勇气真正面对这一天,这就是盼着孩子长大,又害怕孩子长大。
由于时间紧迫,5号接到通知,12号就入职报到,也就是说12号就开始正式上班。再加上还要急需租房,另外,还要购置锅碗瓢盆以及吃的用的所有东西,所以我们便提前三天,于九号早晨四点钟,天还未退去夜色便启程了。
去到后,我们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找房源租房。我们顶着炎炎烈日,找了好几家中介,逛了好多小区,经过一整天的辛苦跋涉和用心筛选,最后,接近黑天,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理想的房源。一是房子特新,而且南北通透,采光较好;再一个,小区比较大,而且保安物业比较正规,只有刷脸才可以进入,相对来说,安全系数高了些。剩下的事情紧接着就是打扫卫生。
为了节省时间,我和老公当天夜里干到凌晨两点多,第二天又干了一整天。其实如果对于不太在意的人来说,这房子的洁净程度一般不需要再怎么打扫就可以直接入住。也许我们太过于讲究了,以至于把房子所有的地方,包括地面、床底,台面、犄角旮旯,角角落落,以及所有的橱柜,家具,电器都重新用洗洁精擦拭了一遍,最后又用酒精喷洒一遍,整个房间就差没把墙给扒一层皮,以至于到十号夜里才算收工。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最终战果还是挺满意的,整个房间不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问题,而是锃亮发光,如同明镜。
于第二天,也就是11号,我们又用了一天的时间置办了锅碗瓢盆,购买了柴米油盐,还有蔬菜,水果以及洗化,只要日常用品基本一应俱全,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天。
第二天,也就是12号,女儿该报到上班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吃过早饭便把女儿送到市国税总局门外,等车停之后,女儿推门下了车,然后依依不舍地向单位走去。临走进单位大门的时候,回头朝着车内的我和老公挥手做了一个"再见"和示意让我们"回去吧‘’的动作,我也从车窗里伸出手向着女儿挥了挥,示意‘’进去吧"。紧接着转脸即泪目。此刻,我想起了龙应台的一段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看着女儿慢慢远去,渐行渐远的瘦弱背影,我心里百般滋味。孩子呀,人生之路,我们只能保驾护航到此了,从此,你扬帆远航,踏上属于自己人生的社会之路,我们也将就此一别,原路返回。孩子啊,你可知此站一别,今后家也就成了那一缕抹不去的乡愁,而你也就从此成了妈妈那遥远的牵挂。此时,妈妈纵有万般不舍,最后只能汇成一句祝福的话,祝女儿"一路长虹,顺风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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