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无价，无价就是任何价，包括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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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张的艺术馆总是传来阵阵腥臭。一部分人知道是为什么，但绝口不提，一部分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很好奇。知道的人是馆内工作人员，不知道的人都是艺术爱好者，准备开馆后进去学习学习。鉴于艺术馆的“艺术”二字，好奇的人不敢妄自揣测，揣测到什么，也不敢妄自相信，所以他们总是互相商量。一来二去，好奇的那帮人达成了一个共识：艺术馆深处有大便。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知道真相的工作人员开始慌了。后来想想没什么可慌，因为确实有大便。他们决定装裱一下，罩上玻璃，还得是磨砂玻璃，这样才有神秘主义气息。竣工那天，艺术馆也就开业了。说竣工，其实工程量不大，就是给大便上罩个磨砂玻璃。忘了说，大便味道极其刁钻，艺术馆员工都戴着厚厚的口罩。外面闻到的，十之一二而已。

由于铺天盖地的宣传，除了那帮好奇的人，也有不少慕名前来购票瞻仰艺术的市民。看到“有味道的艺术”字样，他们就疯了，扔下手中的瓜就赶了过来。票价不算便宜，但在好奇心面前，再昂贵的都显得很廉价，话说回来了，好奇无价，无价就是任何价，包括代价。

更多人涌入了艺术馆。现在，冲在“有味道的艺术”展陈区最前线的，是当然是那帮好奇者。在安全线边缘，一人大喊，不对，不对。过了一会儿，人群推搡下，又高喊，对，对。见没人理他，有些恼羞。彼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大步一迈，一腿跃起，踹向那个磨砂玻璃。噼，啪啪啪。玻璃碎落成几块了。一坨大便在玻璃碎片中隐隐呈现。那人喃喃，这人可能消化道有问题，便上有红色。说完，倒了。市民感到智商受到了侮辱。愤怒的市民前去把剩下的玻璃再次摔个稀碎，几个市民还拿起稍大的碎片，朝工作人员扔去，边扔边说，你们还缺艺术家不。扔完也倒了。

当天，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可以说，在当地，这个艺术馆已经臭名昭著了。但臭名昭著也是昭著，有言传：“有味道的艺术名副其实，此时不试待何时？”票价反而涨了，甚至冒出几个黄牛。

一些人因为正义，决定为艺术馆清除这一坨大便，伪艺术需要肃清。仍有人愤怒地抄起玻璃片，仍有人直挺挺倒在玻璃渣中，仍有人踩到未清理的玻璃渣子，仍有人被拥挤着向前。门口保安大爷慌忙打开监控器，事态一清二楚:除了人之外，就是一坨大便，和一地玻璃渣子。

有人踩上，就会脚疼，没人踩上，也得有人扫。事实是有人踩上，且没人来扫。那就需要有人在下面垫着，如果没人在下面垫，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总得有人牺牲。馆内馆外，有人闻味倒下，有人头破血流，有人盆满钵满，有人借题狂欢。多年后，当地市民总会想起那一句喊不出的“奥力给”。

文 | 满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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