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回了一趟老家,隔天下午我出了村庄,上了江堤,特地开到五四年长江溃破的缺口上。未下车,静坐了一会,耳畔似有万马奔腾的呼啸,还有惨烈的求救声。
透过车窗向南,透过白杨林的间隙,是一方水塘,秋水渐瘦,倒映着岸边渐枯了的芦苇身影;几只鹭鸶轻盈地迈动它们苗条的身姿,或垂首或高扬或展翅;越过池塘再向南延伸过去,便是长江了。距离有点远,江水变成灰白色的老布填充着芦苇、柳树缝隙里。江南的高楼,连绵的高山都成了隐隐约约的朦胧画。
那方水塘叫龙潭,曾经的老屋就在那里。小时候我们在水里抓过鱼,知道塘很开阔,水也极深,水面中有个小岛。我们游过深水,一双双小手搜索着小岛的斜面,如果触到石块或小窝必有收获。后来听父亲说,那就是老屋的基地,上面建有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住着一个家族的人。五四年大水,破口就在屋后,激流漩出了这个大龙潭。十年后秋天的夜里,我带着满腹的怨恨来到了一个叫“程家墩”的小村庄,似乎是带着对老宅的眷恋,我降临在稻草铺就的木床上时,便独自哭泣,细嫩的声音像一只大家都熟悉的猫头鹰的嚎叫,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平常,无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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