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二货
01-
南方的小镇没有雪,飘飘扬扬地在空中弥漫着的是那如如牛毛、如鹅绒的雨丝。
南方很爱下雨,一月二月小雨沙沙迎新年,三月四月雨中农民开荒种庄稼,五月六月雷雨轰隆丰收了,七月八月倒是少一些,到了九月十月不得了,秋雨连绵,声散败荷丛里。而到了十一、十二月正值年末初春之际,雨水更是来得没有任何先兆。
我住的地方,刚好是这个小镇的县城和乡下的边缘。它们之间的界限是一条江,江南以下是乡,江北之上是县。
这个时节,江水漫漫轻流淌,没有气势滂沱,也没有急流勇进。它安静地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凉,在清晨睡眼朦胧间,轻轻抚着泄落在脸颊上的发丝。雨丝里夹带着的白雾,令它的娇躯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一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在冷空气中挣扎着把自己慵懒的身子从温柔乡里解脱出来。而这里的风是刺骨的,尽管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可依旧有冰冷的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令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觉得一阵凛冽。
从房间走出到外面,安静无人的街道盛满了雨丝的清冷。一丝丝、一缕缕的风夹着小水丝扑打在我脸上,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冷。
02-
这么冷的天,其实是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行走的,也不过是偶尔的几个路人,匆匆忙忙地路过,偶尔有几辆车,突然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影子。
道路两旁的绿植树高高地耸立起来,好在是南方,它们身上的那抹绿,依旧在半空中摇曳生姿。
但有一些人,她们身上的橙在雨丝里显得十分突兀。
远远看去,是她们有点干瘦又有点佝偻的背影,拿着一个长柄的大竹扫把,在不时地挥动。
时不时挪动一辆方形盒子的垃圾车,以方便把堆积在地上的垃圾清理到车上。再一脚一脚地踩动脚踏板,把它们运走。
我一点慢慢地走向她,一边盯着她慢慢地走向我,但她对我的眼神全然不知。
当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从地板拿起一袋别人用黑色垃圾袋装好的垃圾,轻轻地丢进车子里。
而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停在那里的车,突然后翻了。车里凌乱的垃圾在一刹那间,又掉落在地板上,变得满地的凌乱。
我和她同时被惊吓了一大跳,她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转头看向我,死死地盯着翻到在地上的垃圾。但我现在都忘记不了那个眼神:是突如其来的惊慌失措,是带着懊悔不已的无奈,是揪心的难过和很多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回头看着她的模样,她怔怔地站在那里,雨丝飘落在她原本就湿透的那件橙色的外衣上,竟觉得那一刻特别的伤感。
我想,也许是雨太冷了,冻得我的眼睛都模糊了,脸上湿哒哒的,真不好受。
03-
我是不爱这冰冷的雨的,它总是把人淋得头痛发热、感冒咳嗽,糟糕透了。
可南方如果没有这些雨,又怎么叫冬天呢?
就像北方的雪灾,总是堵塞了行人的出行,却依旧有人对雪爱得深沉。爱它一尘不染的无暇,爱它飘飘洒洒的美丽,爱它独特而又与众不同的存在。
雨也一样。
年末初春的雨,每下一场,都没有理由。但又那么美妙,因为它是一个时刻和另一个时刻的过度。
这么说的意思是,很多时候,温度的骤降,都是在一场雨过后,才变得凛冽的。而每次温暖的回温,也需要一场雨来洗刷冰冷的空气。
它的存在变得那么美妙,每次它都迎来的都是不一样的改变,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或者是我在这南方的小镇习惯了,对雨水的冷暖也早已看穿,有时厌倦,有时欢。
可怎么说呢,尽管每一场雨来都没有理由,但它是南方存在的一种美好,我愿意深信,在它到来之后,一切会更好。
飘过寒冬的半空,只为迎来更温暖的春。
淋湿前一秒的空气,清新的新一轮的呼吸。
我是刘二货,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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