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里总有人用离开教会你成长。
少时不懂离别的含义,不明白有些人说了再见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消失在人海中,寻而不见。
2020年3月摄这篇会讲两位故人,“卷毛”和“宇晨”。他俩还是同我渊源较深的,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写来的同桌。
“卷毛”——是我一年有余的同桌!是我眼里的“怂包软蛋”、“娘娘腔”,也是被我欺负最多的人!可怜的卷毛,承受了我儿时的多数暴力行为。鄙夷的眼神,轻蔑的态度,激烈的言辞……当时做的有多绝,后来就有多忏悔,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欠他句对不起。
他其实挺好的,我那么欺负他,一直都没有还手过,只是偶尔惹急了呛我几句。三八线,掐胳膊,踹小腿,上课连桌带人被我推到的那位受害人就是他。记得他的好兄弟都替他打抱不平,他也没反抗我,更别提凶我。而且,基本上他的文具我每天都会不请自拿,橡皮、铅笔、笔芯、草稿纸之类的。我是个“糙汉子”,东西都是随意瘫在桌上,向来懒的收拾,自个儿邋遢就算了,还时常把他的桌子也弄得乱七八糟。他就默默的自己收拾,有时还会顺道整理我的桌面,帮我交作业本。
总之,我愈欺负他愈感受到他的好,那时觉得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随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他也充满愧疚之情。
毕业前一个月的某个周五下午,课间我塞了张纸条给卷毛“放学后,学校门口十字路口见!有事找”,那天下午我一直走神,脑中一直设想该怎么向他道歉,既要表达歉意,又不能有失颜面,难喽!直到放学我还是未能想出万全之策。
我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口袋,“哎呀!兜里有钱!”,我瞬间欣喜若狂,一计涌上心头。奔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元钱的比巴卜泡泡糖,两毛一个,一共五个。
当我跑到约定的路口时发现卷毛已经在等我了,我略微有些紧张,一则是第一次约男生,有些不好意思;二则是因为要对一直以来的受虐对象道歉,担心人家接受与否。
我避开他的眼神,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红领巾问道“嗯……那个……你一个人回家啊?”
“嗯。”
“你们家离得远吗?走着回啊?”
“还行,走上20分钟吧!”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儿!认真的啊!”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之前咱俩做同桌的时候没少欺负你,我真的对不住啊!以后,咱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啊?我紧张的问到。
没等他回复,我便把握着有些微汗的手中的泡泡糖塞进他手里。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吧!”他又想退给我。
“呃……这是失败了?这也太丢人了吧?怎么还有这操作?”我心里想到。
“没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早点回家吧!”
“行,那总共五个,给你三个,我留俩,这下你可不能不要啊!”我松了口气。
“好,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再见!”
“再见!”
2020年3月摄后来,再见到他是在初中的开学典礼。
开学第一天,我们按学校分好的班级,按班列队在主席台下。9月的风刚刚好,吹拂过面庞,难掩我脸上的明媚和心中的欢愉。
主席台上校领导讲话半个多钟头了,向来讲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家都没人听,三个两个的窃窃私语,我也和身旁的同学寒暄起来打发时间。
忽然,主席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接着是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居然说要拉小提琴?
“卷毛?小提琴?开学典礼?什么情况?”我抬头仰望主席台,只能看到一男生身着黑白燕尾服,肩膀架着小提琴……悠扬的琴声传入耳边,我睁大双眼,万分惊愕。依稀听到身边人讨论他在我隔壁班,小提琴拉的很好……
开学典礼完毕后,我们进了各自的班级,开始自我介绍,认识新同学,新老师。
那天上午,课间铃响后听到有人喊我,向门口望去发现是卷毛!聊了一会儿,大概是他讲好有缘啊,又是同学,隔壁班,以后常来常往什么的,我也就随声应和。
大抵是因为六年级刚受到至亲好友的背叛,短时间内不想和他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我整个初中都是生人勿近的高冷调调。没错,就是前文种讲到的把自己变成了刺猬,保护了自己,却也错过了真心想要保护我的人。
之后的初中三年,卷毛都对我异常照顾,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他有“自虐倾向”!
当然,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不好说这里面他对我有没有夹杂其他情感,不过,从各种蛛丝马迹看来,我猜的应该差不多是真相。
初一是我比较低沉的一年,在新的环境中我常常是被动交友的那个,在人群中也更显孤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老能碰到我?下课、上操、体育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到他老远就喊我名字,从我身后跑来拿胳膊撞我,然后转身灿烂一笑。
还有,有段时间有本书找不到了,上课前会去他们班跟他借书,当然也借的抄过作业。一次,借书时发现书里夹着一颗糖,我没动,还书的时候跟他讲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把糖硬塞给我。后来,找他借书经常会给我糖吃,那时虽然有些纳闷儿,却也没想那么多。读了高中才明白送糖的含义。
最感动的是初二那年的冬天,有次下了很大的雪,地上结了不少冰,我没骑车,走着回家。刚走出校门300左右,似乎听到有人喊我,又心想没谁会喊我,便自顾自的继续走。不一会儿,声音近了,我扭头看到是他!他缓慢的向我奔来!
“喊你半天怎么都没人应啊?”
“还以为我听错了呢!那么远你怎么认出是我的,大家穿的都差不多啊!”
“你啊!就算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来!”他笑着跟我说。
我第一次意识到他笑起来很好看,这两年个子窜的很快,都比我高一头了。“化成灰”这三个字搁平时我肯定心里会很膈应,现在却感觉很温暖,甚至有些幸福。
那天,因为他这句话我高兴了很久,似乎冬日的寒风都没那么凛冽了。
2020年3月摄初中三年可能是我离抑郁症最近的三年,那时我喜欢一个人,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走夜路。喜欢深秋枯败的落叶,喜欢初冬刺骨的寒风,喜欢夜幕降临后幽暗的小路……整个人像是跌落深不见底的断崖,笼罩着巨大的悲伤和苦楚。
他,是我低迷的两年里投射进来的为数不多的阳光!
还有一位,是整个青春里让我感到离甜甜的恋爱最近的人。
尽管我们后来都失去了联系,但是有他们陪伴的那几年是我永远都想珍藏的美好时光!
感谢所有的遇见,即使最后的结局可能不尽人意!谢谢你们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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