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小城拿着碗去食堂打饭,在花园里遇到芳,她正抱着半岁大的女儿与几个同样带孩子的女人在石桌前晒太阳。
俩人好久不见,遇见均是十分高兴。苏小城将碗放一边,伸手去抱那香喷喷的小宝宝。
“人生赢家,真是想要什么要什么,你看你儿女双全,多幸福!”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还羡慕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每天就管俩个小孩没得完,不晓得整天在做什么。”
芳比苏小城大几岁,俩人都是七零后,且俩人孩子同岁,因为苏小城从没有想过要二胎,故对敢做敢当的芳佩服不已。
逗了一会宝宝话题便扯到俩人的大孩子,均是恨铁不成钢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你们谁都可以到我这找到安慰,没有谁比我更惨的。”芳笑道。
芳的大儿子本跟天天同班的,也是极爱阅读的孩子,天马行空不受束缚,跟芳去美国一年回来,天性解放,越发与体制不容,如今本应与天天一样上初中,芳硬生生让他停学一年,在家学习写字。
苏小城极佩服芳这一点,因为女儿也是本性自然,生性自由的人,对应试体制也消极应对,可她却不能像芳一样放手让孩子走与众不同的路。
俩人笑着抱怨了一番孩子的拖拉不上进,皆是不知如何是好,到了,芳忽叹一声:“唉,我还不知道如何安身!”
这一句生生打在苏小城心坎,所有焦虑归根结底无非这一句。
"谁又不是了?”苏小城笑笑安慰。
苏小城口里虽这样说,心里却想起那日问老大,如何自己先走,他当如何?老大回答,“你若先走,便将你埋在对面的山上,可以时不时去看看。”她当下就泪涌了,她何曾不这样想。
他俩从认识到现在已经18年了,他们是要一起一辈子的。“愿得一生心,白首不相离”他们早想好了退休后安身之所,回农村,守着一院,他种菜种花,她读书画画。
所以她从来不忧虑自己,忧虑的是女儿。女儿的独立是他们心安理得岁月静好的前提。
这数月来,女儿的行为和态度让她清醒认识到,自己没有能力去让她按自己愿望那样成长,女儿终究独立的人,怎样生活终究是她自己的,她和老大都管不上。他们唯一能做的是等着她早日觉醒。
想到这些苏小城就难免烦闷,想着自己彻底放下之前会被这种欲而不得折磨,顿时阳光再暖也没了兴致,短短说了几句便告辞众人,端着碗朝食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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